他留着她的身子在等待康复,说明他知道了乔丽丽堕胎的事。
他折磨她的心和她的魂,这才是最最可怕的,乔丽丽后悔了自己设计逼走了崔长耿,早知如此,当初她应当留下崔长耿,或者,她跟着崔长耿一走子之。
强如留在这里受尽屈辱。
但,乔丽丽到底是乔丽丽,她能成为李家的掌门人,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她表面上隐忍着,低眉顺眼开始做饭洗衣,端茶倒水,打扫院子,对李忠的娘也恭敬起来。
她的心却在一个人的时候掀起波涛万倾,象海面涨起的怒潮,除了愤怒,还有悔恨、难过、自责......种种情绪,万千思虑。
她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明白自己的处境陷在了低谷。
要想活下去,她得忍着,咬着牙忍着还不算忍,她得将牙打碎了咽肚子里忍着!
乔丽丽知道李忠和她一样算着时间。
打胎算是小产,小产和坐月子一样也需要三四十天。
真正的折磨应当从三四十天后开始,乔丽丽心里清楚,李忠会让她再怀孕生产,然后让她象一只下蛋的母鸡,不生三个四个娃绝不罢休。
她的脊背在僵硬中抽搐,她必须将一切结束在三四十天之内,才能改变她屈辱着的命运。
......
乔丽丽在年过后的一个下午出了门。
李忠的娘坐在隔壁自家的门槛上纳鞋底,听到门板啪啪响跑了过来。
“你干啥?李忠说过不让你外出的。”李忠娘在大门外问道。
“我下身出血,出了好几天了,得去看大夫,不然我会死在这屋里头!”
乔丽丽轻声细语说道,她的脸仰着,眼睛望着天空。
李忠的娘是女人,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用嘴抿了一下手里的麻绳,心里就不由地疼了一下,再怎么说,乔丽丽是李忠的媳妇,要为李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李忠锁了院门,让娘天天守着乔丽丽,不让她接触任何人,也不任何人来接触乔丽丽。
可是,乔丽丽生病得让看大夫吧。
“你去多久?”李忠娘掏出了怀里的钥匙。
“就镇上。”乔丽丽回答。
李忠娘开了锁,再拉开了门。
她和李忠商量过,乔丽丽是不会逃脱的,她舍不得东风厂,舍不得李家的家产,舍不得到享受过的荣化富贵。
“快去快回——太阳落山前回来,你得做饭!”
李忠娘端起婆婆的架势吩咐道,她打量了一下乔丽丽,家常衣裳,脸上没有匀脂抹粉,一双黑布鞋刷得干净。
乔丽丽点点头。
她怕李忠娘搜身,那才是令她担心的事。
她走出了巷子,再走出了村,她不去看村里人看自己的眼神,她用头巾包裹着自己,她的裤腰里一沓钞票硌得她难受。
“我得救我自己!”
乔丽丽出了村北的路口,回头望了一下有没有人跟踪。
在确定无人后,她折转了身子。
她向西走去,不远的村子是赵家崖村,赵栓柱的家就在那里。
赵栓柱是东风厂负责出窑装窑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