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箐骤然间感到了似乎有一股莫大的威严从天降落,就像突然间有一尊神明降临在这个空间一样,让她心头莫名感到一股惊惧。
再然后,萧箐看到凶猛无比,气势如虹的化螭粗大尾巴在空中微微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裂天刀就像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昏暗的空间。
“当!”一声巨响。
一团耀眼的火花之后,有绚烂的鲜血喷涌而出,点点洒落。
裂天刀整个刀身都没入了化螭的脖颈。
“嘭!”化螭庞大的身子狠狠砸在地上,脑袋耷拉下来,只剩下一层皮肉跟身子连接着。
天地一片死寂!
萧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如此强大的化螭,就这样被斩杀了!
这一幕,比先前她看到庞天鹏的大刀被秦子凌生生劈落在地还要震撼许多!
因为这可是相当于炼骨中期的大武师啊!
在萧箐震惊之际,秦子凌已经麻利地打扫了战场,然后拍了拍神情有些恍惚的萧箐肩膀道:“可以走了,刚刚我又发现了一头!”
“又,又发现了一头!”萧箐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素来冷静的她,连讲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没办法,这可是化螭啊!
这么多人进来,但实际上,真正有能力猎杀化螭的,也就碧云宗等十八个大势力,而且还得三三两两联手,还得碰运气!
但秦子凌已经抢了一头,杀了一头,共两头入手!
现在竟然还说又发现了一头!
他以为化螭是什么啊?
“嘿嘿!”秦子凌笑笑,然后不由分说地带着萧箐离开原地。
……
一处溪河边。
秦子凌正在清理战场,萧箐则像个失了魂一样的可怜女人,站在边上傻傻地看着秦子凌。
自从秦子凌突破到化劲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勇猛精进,再也不像刚进来时,那般低调,只隐藏在暗处慢慢等候,坐收渔翁之利。
而是主动开始寻找化螭,并出手斩杀。
现在,两天时间还没完全过去,他已经斩杀了三头,抢夺一头,一个人合起来就入手四头。
看这架势,要是让她这位大哥继续这样狩猎下去,恐怕十头化螭要大半落入他的手中!
若真的猎杀大半数量的化螭!
可以造就多少位炼骨大师啊!
光想想,萧箐就心头打颤!
“大哥,有新发现了吗?”见秦子凌打扫完毕,满面春风地朝自己走来,萧箐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人呀,要懂得知足!螭罗教万里迢迢,带了十头化螭来这里,为的是让它们吸收龙脉龙气,进化为螭蛟,然后将它们带回去!而不是为了满满而来,空手而归的!
所以别看他们说的很大方,允许西云州各方势力的人进来狩猎三天。但我们真要把化螭猎杀个精光,让他们空手而归,嘿嘿,你觉得螭罗教会善罢甘休吗?所以啊,我们可以见好就收了!”秦子凌沉声道。
萧箐闻言娇躯微微一震,神色凛然。
“大哥考虑得周到,是我财迷心窍,竟然一时没想到这一点!”
“没办法,谁让我是大哥呢!总得看得想得更远一些!”心情大好的秦子凌开始骚包起来。
这一刻,萧箐看着又开始“骚包”的秦子凌,并没有要咬他一口的冲动,而是心怀敬意。
什么时候低调隐忍,什么时候勇猛精进,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收手!
这些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像她这位大哥收放自如呢?
而她这位大哥年龄比她还小好几岁!
这份当舍则舍的冷静心态,简直令人发指!
“大哥,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很快萧箐问道。
萧箐话刚问出口,秦子凌脸色微变。
“怎么了大哥?”
“你先前不是说要跟崔家汇合吗?现在该去跟他们汇合了!”秦子凌沉声道。
……
龙脉世界尽头的一座山脚下。
原本白衣飘扬,背脊挺立如剑如枪,看起来说不出飘逸洒脱又如利剑出鞘,锋芒逼人的金剑宗宗主锋子洛,正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发白,嘴角还挂着一抹鲜血。
白色的衣衫此时不仅到处是破洞,而且还血迹斑斑。
隔锋子洛三五米的草地上,年近三十三岁便已经坐在崔家家主位置上的崔山河,此时也是跌坐在草地上,两头呈圆柱形状,看起来格外沉重的撼天锤被他随手丢在了身边。
崔山河的情况看起来比起锋子洛还要糟糕。
格外粗壮的手臂肌肉都崩裂了好几处,鲜血淋淋,后背更是血肉模糊一片,看起来格外的怵目惊心。
在两人的身前,横搁着一头已经“缩水”成四五米长的化螭尸体。
在两人和化螭尸体的周边,除了坐着十多位受伤的武师和炼气师,还横七竖八躺着九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些脑袋都被打成了稀巴烂,有些四肢都被打成了一团夹杂着碎骨的血肉,看起来说不出的惨烈。
但这时似乎没有人关注那些尸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激动而狂热地盯着地上那头化螭尸体。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们早就有心里准备,这一次必然会死人!
因为他们要猎杀的乃是四品中阶的强大异兽!
他们不怕死人,他们怕的是,死了人还空手而归!
真要那样,不仅人白死,而且未来的几年,不管是崔家还是金剑宗的形势都会变得越发不妙,甚至岌岌可危。
而他们这些金剑宗的嫡传弟子,崔家子女和死士的下场将注定悲惨!
这一次狩猎化螭,他们倾注了极大的希望。
甚至为此金剑宗的宗主和崔家家主不惜亲自出动!
“总算没白来一趟!”崔山河说道,声音嘶哑,说话时牵扯到了伤口,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面部表情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你怎么样?”锋子洛问道。
“没事,只是皮肉伤,回去养养就回来了!倒是你,这次过度施展真力,旧伤复发,不会有大问题吧?”崔山河说道。
“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锋子洛面无表情地说道,并没有回答崔山河的问题。
“是该走了!”崔山河点点头,目光投向地上横躺着的尸体,眼中的激动和炙热不知不觉中褪去,透出一抹悲伤。
“把人都埋了吧!”锋子洛说道,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就像他的剑一样,只有眼眸深处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悲伤和自责。
若不是二十年前遭受魔门伏击重伤,留下病根,不仅使得他修为多年停滞不前,而且还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伤亡本来可以大大减少。
那些受伤的武师和炼气师都纷纷站了起来,准备挖坑埋人。
“多挖几个坑吧!或者,你们把化螭留下,那就不需要多挖坑了!”
正在这时,众人身后的山坡上的丛林里响起一道慢条斯理的声音。
再接着,有一道道人影从丛林中走了出来,赫然有三十人。
为首的两人。
一位是真元初期的大炼气师。
此人看起来差不多是不惑之年,身材高瘦,额骨凸起,双目狭长,穿着一身白衣,正用戏谑的目光扫过山脚下的众人,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化螭尸体上时,透射出狂热贪婪之色。
另外一人是炼骨初期的大武师。
此人两鬓发白,满脸沧桑,应该已是花甲之年,但却身高九尺,昂藏巍峨,气度威严,气血澎湃,一看便是非常勇猛之辈。
“碧云宗长老申衍!”
“侯家长老侯虎!”
“没错,是我们!”申衍慢条斯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锋宗主,崔家主,大家都是清河郡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这样吧,你们全部走人,但化螭留下,如何?”侯虎开口说道,声音洪亮如钟。
“申长老,侯长老,你们是知道的,这化螭对我们崔家和金剑宗关系重大,我们是绝不可能放弃。
此趟,你们以逸待劳,肯定认为是胜券在握!不过你们以为真的就这样吗?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躲在暗中坐山观虎斗吗?”崔山河将撼天锤抓了起来,在手中掂了掂,冷声道。
锋子洛什么都没说,只是挺直了背脊,目光如剑地盯着申衍等人,整个人散发出无比凛厉的气息。
“知道又怎么样?你们崔家和金剑宗好不容易凑了二十三人,如今死亡近半,剩下的也都是有伤在身,而你们也是耗力巨大,身上负伤,你们又凭什么跟我们斗?”申衍冷笑道。
说话间,一道道身影已经飞掠而下,对下方的众人形成了包围圈。
侯家的人在里圈,碧云宗的人在外圈。
武者擅近战,炼气师更擅远战。
一近一远配合,可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
“是吗?”崔河山冷冷一笑,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颗血色珠子。
这珠子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惊胆跳的狂暴血腥气息,仿若随时要爆炸开来一般。
“燃血秘丹!你疯了吗崔山河?”侯虎见状脸色骤变。
“我没疯。侯长老一把年纪了,自然承受不起燃血秘丹。但我正当壮年,我崔家修的又是带有雄浑厚重属性的巨山劲。这燃血秘丹我还承受得起,大不了减寿一二十年罢了。”说到这里崔山河突然仰天放声狂笑,长发飞扬,说不出的粗犷。
再然后崔河山笑声猛然一停,双目圆瞪,怒视着侯虎和申衍,须发皆张。
“你们只管放马过来,不就一二十年的寿命,相对于我崔家的未来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