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小家伙日日被杜思林拎去苦练,修为几乎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小家伙的身体也愈发结实起来。并且,杜思林还带上了蛋挞,蛋挞也跟着遭了不少罪,每日都累得连吐舌都勉强。
一年多的时间,蛋挞已经从一只小豆丁长的魁梧威猛,活泼好动,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总是滴溜溜的转动着,充满了灵气。在杜思林没有回来的那段时间里,蛋挞没少跟小家伙合伙闹事,说来也奇怪的是,在见到杜思林以后,蛋挞就老实了不少。无论小家伙再怎么威逼利诱,它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好像在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愿意跟小家伙狼狈为奸。
没有人再提起不化骨,仿佛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僵尸。只是一个安静平和的世界而已。
因着日日相处,杜思林同肖清竹外的其余人也熟络起来,不似那一年后的第一次重聚,心有熟悉却在潜意识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要保持些距离。
杜空扬与花岸在回来见了杜思林一面之后又一次远行。好像在她们的眼里,杜思林生死未知的一年从未有过,而她们,也不过是如同过去的那二十多年一般的偶尔见面罢了。
杜思炎和慕容潞羽倒是常来做客,只是慕容潞羽的家族杂事颇多,总没有待得太长久过。
死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尸体都需要特别的手段来处理,公安政府人手稀缺,耗子便被兆了回去,以杜思林弟子的身份在警局日日忙的不可开交。
虽说杜思林并没有实际的教过耗子太多东西,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书房内各式各样的书籍,从简单到复杂,耗子也零碎的学了不少,总体说来,水平要比外面挂大旗的所谓天师要高些许。
楚枫虽然只剩下了一魂一魄,但不要忘了,杜思林便曾经是一魂一魄阿,对于任何人来说,这棘手的问题,她却早早就是专家,这样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日子,终于是在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七月十四。
没有任何的提议,也没有预先的说明,只是在这一日傍晚,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栋已经在无声的默契里成为众人聚集地的房子里。
杜思林,肖清竹,叶浣溪,董双河,防风,荆芥,兰儿,小家伙杜清鸾,丁一乐,陈周赟陈周亭兄妹,楚枫……
连杜空扬和花岸都回来了。上次离去时明明说了短期内不会回来,两人的出现,倒是给了众人一个大大的意外。
而,最惊喜的,大概便是楚枫了。当肖清竹和叶浣溪领着一个粉雕玉漆的小姑娘进门的时候,楚枫的眼睛在霎时都亮了起来,犹如夜空里升腾的两簇火苗,明亮光泽。他比杜思林要好上不少,他只是忘记了大部分的事情,而有些东西,在这长久的岁月里,早早刻在了他的生命里,除非他魂飞魄散,不然,永不消失。
“楚枫哥哥,你的病好了吗?”惜月一见到楚枫便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晶莹的小脸带着些许红晕显得愈发剔透。
楚枫刚毅的脸上多了一份少见的温柔,他抱着惜月,点头说:“已经好了。”
蛋挞欢快的奔到了惜月的身边,讨号的摇着尾巴,湿润的鼻子拱着惜月。惜月气管的毛病在防风这个医学圣手的治疗下已经好全,没有留下任何病根,所以也不用再怕蛋挞的毛发会引起犯病。
“我们想,会有人想惜月吧。”肖清竹别有深意的笑笑,悄悄冲着楚枫比了个加油的眼神。
“谢谢!”楚枫正色道。
“可是你们怎么办到的?”防风十分惊讶的模样,据她所知,惜月的家教极严,就这样由两个陌生女子带出,她母亲怕是根本不会同意吧。
肖清竹和叶浣溪闻言,相视一笑。
“清竹姐姐原来是妈妈的上司,妈妈当时见到的时候也很吃惊,不过清竹姐姐不知道跟妈妈说了什么,妈妈就同意我出来了,但是也只允许我待到九点。因为明天还要上课。”小惜月解释道。
“她呀,”叶浣溪半捂着嘴掩住笑意,“她跟你妈妈说,今天是她女儿的生日,你们是好朋友,所以想请她一起来生日宴会。”
叶浣溪还能想起来惜月的母亲听到肖清竹说今天是女儿生日的错愕表情。要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肖清竹至今还单身,却不曾想,原来连女儿都有了。
肖清竹表现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极为坦然的迎接众人的目光,点头道:“我确实有个女儿,蛋蛋过来。”
她微微一招手,小家伙便扑进了她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望她,脆生生的讨好着:“妈妈!”
“清竹姐,原来你也有……这样子的时候!”丁一乐憋了半天,仍是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肖清竹,他想说耍赖皮,但总觉得不贴切。
肖清竹扬了扬眉,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我把防风的私藏都搬出来了,”荆芥说话的时候,众人这才注意到,地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有葡萄酒,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她一口气报出了一长串名字,从开始几乎人尽皆知的酒名到的最后“西凤酒,锦酒”一类的偏僻酒名,可想而知,防风的收藏到底是有多丰富。
“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多酒你都认识?”丁一乐愣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赞叹道。
荆芥下巴一扬,得意的笑笑:“那是,如果不是我懈怠了,防风的医术都不一定能超过我!不过我的法术比她好!”
防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荆芥阿荆芥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但很快她就觉得脸上有两把刀刮来刮去,她忍、再忍,坚持、再坚持……终于不行了,她勾起一抹笑意,“你姐的厉害你见到的还只是零星半点,九牛一毛……”
防风怪不得是荆芥背后的“一代名医”,这样的话不仅张嘴即来,还头头是道,唬的在场的这些年轻人对荆芥崇拜的不行,甚至于陈周赟都差点着了道。
明明只觉得这些话漏洞百出,可越推敲却愈发觉得有道理,这也许才是忽悠一道的最高境界。
杜思林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风尘。她的身边站了一个老人,虽是白发苍苍,但面色红润,依旧神采奕奕的模样,正是肖清竹的奶奶。
奶奶一心向佛,在终于放心下了肖清竹之后,她四处参佛,身子骨反而愈发硬朗起来。如今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杜思林一进屋就脱下了风衣,弯下腰换鞋的时候,似是愣了一愣,自言自语了什么。她抬头,察觉到肖清竹关切的目光,笑了一笑,换好拖鞋,扶着奶奶走进屋内。
柔和的灯光,杜思林的眼前晃了一晃,但不知为何她的眉毛皱了一皱,眼中也是划过一丝冷意。
奶奶反手握住了杜思林的手,粗糙却温暖的手也包裹住了杜思林的心。
“奶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肖清竹几步向前,搀住奶奶的另一只手,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