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铭玉虚笑一下:“哪里哪里。”
“颜公子,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颜书语胡乱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奇怪,潘铭玉拍太子的马屁也就算了,对自己这么殷勤干什么,她又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他。
颜书语进了屋子,反身准备关门,见潘铭玉还笑盈盈地站在门外看她,颜书语一个手抖,“砰”得一声合上门,将潘铭玉的笑脸隔在门外。
因着自己的房间就在潘铭玉旁边,早上第一个见到的也是潘铭玉,看着潘铭玉的脸,想起早餐,颜书语都快没胃口了。
颜书语打起精神同潘铭玉搭话:“潘大人。”
“颜公子早,大堂里已经备好了早点,颜公子随我一道去吧。”潘铭玉说着做了一个手势让颜书语先走。
“不不不,潘大人您先请,我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潘铭玉笑了笑没再坚持,走在了前面。
潘铭玉今日穿着一身官服,行动间衣袂翻飞也是一派潇洒。颜书语跟着他后面一路走一路琢磨,这潘铭玉长得是人模人样,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同范渡寒有几分神似,但是只要一开口说出的都是些溜须拍马的话,气质全毁。好好的读书人,怎么一进官场就被荼毒成这样了呢。
到达大堂的时候,洛辰和司徒远已经坐下用早膳了。
洛辰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对潘铭玉说道:“潘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河堤吧。”
临到出门,颜书语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左手拿着一个肉包子,洛辰皱眉瞅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
这种嫌弃的眼神颜书语已经十分熟悉了,她想要申诉:“唔恩唔唔……”
颜书语拿下口中的馒头:“太子殿下,你这就不对了,您吃完了,还不兴我带着点东西路上吃么。”
“书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司徒远凑过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秀优越。
唯一没有落井下石的是潘铭玉,他甚至体贴说道:“颜公子不用急,倘若不够吃,我让府中下人再准备些带上。”
一见潘铭玉凑过来,洛辰和司徒远就自发自动地散开,洛辰说道:“司徒,我们先走吧。”
“好主意。”司徒远也一点都不想听见潘铭玉谄媚的声音,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
见洛辰和司徒远无情地离开,颜书语也不顾潘铭玉,拔腿就追上去:“你们等等我啊!”
潘铭玉原本在府外备好了马车,但洛辰拒绝了。
太子殿下最近好像偏爱步行。
因潘铭玉穿着官府,一行人走在路上时,周围三尺之内都不敢有行人靠近。老远就看见了知州大人,一般的平头百姓只敢远远观望。
洛辰仍旧是眉头紧锁:“潘大人,衢州这路上的行人怎么如此之少?”
眼下应该正是日出,农人劳作小贩交易的时间,这路上的行人少的有点不太正常。
潘铭玉说道:“下官前两日已经给每家每户分发了一些粮食,足够他们食用五六日。最近天气阴沉,保不准又有什么暴雨,百姓们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真要下起雨来,我看待在家里也不安全,若是家里都被水淹了呢。”颜书语提出异议。
就算潘铭玉说的天花乱坠,洛辰反正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他的。
若真如潘铭玉所说,每家每户都分了银子,程勇又怎么会被逼得离开衢州。
来到永宁河堤,果然如潘铭玉所说,河堤已经被大雨冲刷地不稳固,稍不注意,就有失足跌进永宁河的危险。
颜书语探头看了一眼浑浊湍急的永宁河,马上又缩回来:“这样的河堤如何保障百姓的安全!”
“潘大人,朝廷每年拨下来的灾银都用到哪去了?就造出了这么不堪一击的河堤吗!”洛辰突然发难。
朝廷拨给江南的银子,主要有两种用途,一是分发给灾民赈灾,二是用以建造稳固的河堤,以绝后患。但江南传来的消息永远是河堤还在建造中。
如今洛辰见到了所谓“还在建造中”的河堤,周围根本就没有大型动工的痕迹,只有几柄锄头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每年报给朝廷的都是正在建造中,申请灾银,这就是你们建的河堤?这东西能叫河堤吗!我看灾银都被你们吃进肚里去了罢!”
往常洛辰就算生气也是不动声色的,足够好好将那人整治一番,颜书语头一次见洛辰这样大动肝火。
潘铭玉擦了擦脑门的汗,解释道:“下官……下官请过不少民间巧匠来建造河堤,但他们的图纸全是纸上谈兵,根本派不上用场,河堤的建设依旧毫无进展。”
“找不到建设者?我看,你是根本就没用心去找!”
“太子殿下息怒,依下官看,河堤的建造固然重要,但这并不是水患的根本。年年夏季暴雨,只要止住了这雨水,河水就不会上涨。衢州百里之外有一座道观,观里有一位通灵的通灵的虚空道长,下官已经花重金请他过来开坛做法,祈求上天止住衢州降雨。”
潘铭玉说得头头是道,洛辰被气笑了,转身离开,一甩袖扇了潘铭玉一脸:“我倒要看看,这虚空道长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