潸潸在柯西华的笑里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柯西华就像条阴冷的毒蛇正得意洋洋的对着自己吐出猩红的蛇信。
丝丝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她知道潸潸为难马上拉着潸潸说:“我们走吧,我肚子疼。”
潸潸忙说:“对不起,我朋友肚子疼,柯先生,柯震,再见。”
柯震虚虚一拦:“潸潸,我让司机送你们吧,衣服都湿了别着凉。”
“不用了,我们有车。”想起刚才黑西装司机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潸潸就反胃,做他的车还不如让她走回去,不过我们有车这个理由未免太勉强了吧。
柯西华笑着四处看:“你们的车在哪里?”
“我们…..”潸潸也四处张望,她忽然觉得有点头大。
忽然,一辆黑色劳斯劳斯在她们身边缓缓停下,车里的人降下车窗,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庞,他冷冷的对丝丝说:“傻站着干什么,上车!”
麻蛋,竟然是叶方襦!
上他的车,丝丝其实是拒绝的,但是为了潸潸的面子兼里子,她给了叶方襦一个白眼,率先拉开车门坐进去。
潸潸把住车门,淡淡笑着,“柯震,我们的车来接了,再见。”
柯震抬手做出挽留的姿势,却抵不住佳人远去,他脸上的失落被江南的雨*打湿,黏在脸上,一时无法收回,化成江南一道多情哀怨的风景。
柯西华冷哼一声,手掌搭在柯震肩头,“傻小子,只要你打败江逾白,她还不是你的吗?”
柯震烦躁的推开柯西华的手,“二叔,我爸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柯西华阴阴一笑:“你爸?靠你爸我们家早就完了,看着吧,我要重振我们柯家的雄风,什么江家海家,我要通通PK掉。”
“二叔….”
柯西华做了个手势阻止柯震说下去,“好了,别跟我闹,晚上要和江培风他们吃饭,留着精力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吧。”
对于柯西华的突然约见既在江逾白的意料当中又在意料之外。
江培风一脸凝重,眉间的纹路几乎纠结不开,他按按太阳穴说道:“真没想到他这就按捺不住了,我以为他还能抻几天。”
“风叔,柯西华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阴险狠辣争强好胜,他是个十足十的小人!”江培风恨恨的,他从头到尾都不赞成江夫人和他搭上关系,谁知江夫人这次竟然不听他的,一意孤行。
江逾白摇摇头,“不,风叔,他这人还很知人善用,又讲义气,虽然狠了些但只要不背叛他就能从他那里获得很多,你不要小看他,他是个人物。”
江培风不由的直起腰背,“逾白,你在调查他吗?”
“当然,知己知彼才能克敌制胜,风叔,他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我们找准了他的弱点,不怕拿不下他。”
“那你找到他弱点了吗?”
江逾白摇摇头:“暂时没有,所以我们要更近一步和他接触,风叔,打起精神,我不信江家就能让他给捂住。”
江培风满心激赏,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正是他一手*出来的,从不谙世事的斯文书生,到今天商场上杀伐予夺的精明商人,他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抬手看看腕表,江逾白说:“风叔,下午六点我们出发,到四季酒店正好半小时路程。
潸潸先给叶方襦送回家,虽然丝丝百般不愿理跟着老牛走,但潸潸可没有胆子从叶方襦冒着寒气的眼睛下面把她抢过来,很没义气的说了声再见,一溜烟儿就跑进去。
回到小楼,换衣服洗澡,潸潸围着浴巾给丝丝发了一条短信,“你说的,只要两腿往叶总腰上一圈儿,他就乖乖的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美女呀,保重。”
发完后丝丝果然没回,潸潸大概脑补出她在干什么,自己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然后就去牀上补眠,妥妥的做个不事生产的小米虫。
她一觉睡到五点多,拿起手机看有条短信,是江逾白的,她点开,很冷酷的几个字“不回家吃饭。”潸潸对着手机碎碎念,多打几个字能累着你吗?她巧指翻飞,打下“总裁大懒猪”后面好加了一个猪头的表情发了过去。
预料中的没收到回复,潸潸不仅皱眉,看看时间大概江逾白正赶赴哪个饭局的路上,不知道又要喝多少酒。
晚饭的时候她去餐厅,很意外的今晚竟然她自己一个人吃饭,工作的人都没有回来,清苒说不舒服,阿浪亲自熬了清粥送过去,说起阿浪潸潸不仅想起早上的事情,他还真是个人物呀。
白天睡多了潸潸晚上反而睡不着,她没事干只好对着江逾白的一架子书来劲,她翻来翻去的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可除了高深的原文书和工商管理的书外,也就《花镜》她能看懂,一册看完了她急着找另一册却不小心碰倒一本书,一张发黄的旧照片掉了出来。
潸潸忙捡起来准备夹回书里,可是她一看却愣住了。
照片里是一个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小男孩清清瘦瘦,头发浓密,眼神孤独,他很不情愿的拉着一个三四岁小女孩的手,小女孩胖乎乎的,头发软软的打着卷儿披在肩上,带着一个巨大的蝴蝶结,穿着白纱灯笼袖的小裙子,她手上沾着蛋糕的奶油,正送到嘴边舔食。
照片里的俩孩子估计是被大人强拉在一起的,都各自干各自的事情,虽然在一个镜头里,却好像是在两个世界。
潸潸擦了擦眼睛想看的更仔细,没错,这个小女孩就是她!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见过,怪不得江培风说。
潸潸闭上眼睛企图回忆起那时候的情景,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她记忆里搜索不到关于这张照片的点滴。
她把照片拿出来,准备等江逾白回来给他看,问他有没有印象。
和柯西华吃一顿饭,江逾白感觉比打一场仗都累。
好容易和他们一起的两个当和事老的领导吃好喝好,他们才相继告辞。
柯西华这一晚上笑声不断妙语连珠此时还丝毫不见疲态,他抓着江逾白的手装亲切,“逾白呀,看你只比我们家阿震大几岁却比他能干多了。”
江逾白微笑寒暄:“哪里,柯少多才多艺年少有为。”
柯震站在柯西华伸手双目炯炯,带着一身野兽一样的戾气。
柯西华一拍脑门儿,“对了,我差点忘了,今天中午遇到你太太了,原来她和阿震还是好朋友,你说这缘分!”
江逾白笑容温润,“是够巧的,她才来江南几天平时又不怎么出门,没想到这都能碰上。”
“是呀,我还邀请她过几天去阿震的生日派对,知道你忙,就不敢叨扰你了。”
“怎么会?柯少的生日我就是再忙也要去参加,柯少放心,等你生日那天我一定和潸潸前去给你祝福。”
江逾白不疾不徐水来土掩把柯西华敷衍的滴水不漏,心里却恨不得一巴掌把那张假脸拍扁了。
终于回到自己的车上,江逾白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今天晚上他喝的不少,此刻有点上头。
江培风打开一瓶水给他:“喝点儿,把解酒药吃了。”
江逾白摇摇头:“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江培风也不再坚持,他看了看江逾白,一张脸半掩在黑暗里被夜色里的霓虹一照,看起来有些诡异。“逾白,我听柯老鬼的意思是他侄子喜欢你那个女人?”
江逾白眉骨嚯的一跳,黑暗里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风叔,潸潸是我的妻子。”
“妻子棋子,一个女人罢了,如果姓柯的真对她有意思,那生日派对你不要去了。”
“风叔,你什么意思?”
“这不很明显吗?你让那女---何潸潸把柯震给拉到我们这边来。你不也说要找柯老鬼的弱点吗?我算是看出来了,弱点就在他侄子身上,他现在还依靠着柯东岳的势力和财力,明显的柯东岳又不信任他,派出儿子在他身边把他盯住,只要我们能争取过柯震,那一半的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里,到时候一个区区柯西华又有何虑?”
江逾白不怒反笑:“风叔,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老婆送人演一出美人计?”
“那有什么不可以?史上多少大人物这么干过?一个女人而已,想比江家的名声基业,算不了什么。”
“风叔”江逾白的声音陡然提高,吓的司机肩膀一抖,“她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个女人,她还是我的家人,我想要保护的人,请不要把这么龌龊的想法加在她身上,如果再有一次,即使是风叔你,我也不客气!”
江培风被他这么顶撞面子上下不来,当时也吹胡子瞪眼,“逾白,你不要太固执,江山和美人孰重孰轻?有了江山要什么样的美人不行?”
江逾白一巴掌拍在汽车后座的椅背上,他双眸含刀一字字的说:“风叔,你老了!老的猥琐,老的可怜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小李,前面停车,江董要下车。”
老这个字对江培风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瞪着眼后脖颈子都绷出青筋,但是江逾白根本不鸟他,车一停他就气呼呼的下车拉开了一边的车门,“风叔,你的车跟上来了,我就不送了!”
江培风也气的冒烟儿,他嘴角抽搐手指发抖,颤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也不卖老婆!”江逾白坐上车砰的关上车门,然后对小李说:“开车!”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江逾白心绪烦乱,他问小李要了根烟,点上吸一口,眯着眼睛吐出烟圈儿,才算平静一点。
他站在葱茏如盖的桂花树下,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小楼笼在一片淡淡光晕中,暖黄的灯光被雾气笼罩,却也依然温暖动人。
江逾白勾起嘴角,他扔了香烟抬脚碾灭,然后大步走回去,那个地方因为有个等他的女人,所以才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