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想着昨夜出现在他房内的纸条,想到那上面的承诺,在袖子里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慢慢靠近了皇帝。
“陛下,也许可以换一种方法,这样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就不会再吵了。”喜公公小心翼翼道。
皇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喜公公面色不变,“也许陛下可以从云州附近的驻军着手。”喜公公点到即止,不敢多说。他虽然在皇帝面前有几分脸面,但还是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喜公公,把他看了一身白毛汗,才移开目光。
最终,皇帝决定从镇守边界的军队里抽出人马去剿匪。
而离云州最近的驻军,就是东北军!
东北军镇守东临郡,而东临郡,就是黎郡王的封地!
黎希这个黎郡王世子还悠哉悠哉养在京城呢,皇帝却要调军去剿匪!
先不说东北军心里怎么想,愿不愿意离开驻地,东北军的虎符虽然还有一半在皇帝手上,但是,东北军已经几乎到了认人不认符的地步了!可见两代黎郡王是有多得东临郡民心,在东临郡的经营有多稳固。
皇帝都不能确定他还使不使得动东北军,对于一个自认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皇帝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侮辱!
皇帝把东北军视作眼中钉,就算黎郡王还活着,和他关系有多好,估计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可以说,老王爷和小王爷的死,为他们的子孙留下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黎希才能活的这么潇洒,皇帝不但要好吃好喝供着他,还得极尽的疼着宠着,让东临郡的人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皇帝对于让东北军去剿匪,也存着一个消耗他们的心思。如果东北军能够和匪人同归于尽那就更好了。
可惜,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谁知道东北军会不会装傻充愣啊?毕竟东临郡的位置太重要了,关系到整个大楚的门户,是大楚对外的第一道屏障。
能让东北军乖乖干事儿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黎郡王世子也跟着去!
可是,黎希愿意去吗?皇帝想到太后和娇娇气气,一受苦就要告状的黎希,顿时头就大了。
派人去打探黎希的态度,黎希只有俩字儿——不去!
开玩笑,京城的日子多好啊?他干嘛要劳心劳力跑那么远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剿匪?受苦受累不说,万一丢了小命怎么办?都没个生命保障啥的。
皇帝第一次后悔把黎希养成了好逸恶劳的性子了,忒讨厌。
不过,除了东北军,其他的军队,尤其是掌握在他手里的,他才舍不得拿出去剿匪呢。再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云州已经危急了。
好说歹说,黎希才勉勉强强同意了,还趁机提了一大堆要求。
比如他要东北军的虎符啊,比如要钱要粮要马匹要武器啊,简直恨不得把皇帝手里头的东西掏空!
开玩笑,要是那些能给皇帝就不会调动东北军了!钱粮草还说得过去,武器?马匹?做梦呢!
最后,黎希把皇帝气得七窍生烟,才老大不愿意的拿了东北军的虎符,一批军饷,粮草,少量马匹,心满意足准备跑路,不对,上路了。
当然,皇帝不可能让黎希乱来,还派了左侍郎曹格为监军。监视黎希,也监视东北军,顺便要随时给皇帝汇报情况。
黎希才不把那监军放在心上呢,他穿着他爹少年时代穿过的盔甲,当然,肯定比黎希现在的年纪大,不然塞不进去……骑着一匹看起来就血统不纯的半大马驹,身后跟着一队精兵,这也是他爹留下来的,给他护院的,威风凛凛的行在京城大道上,倍儿有面子。
围观的百姓既开心又忧虑。黎世子爷干得好这差事吗?他身下的马怎么没被压趴下啊?
黎希身下的马突然希律律嘶吼一声,马蹄迈得忒有力,把身后的大队都给甩下一截,差点没把站在黎希肩膀上的黎潇洒给甩下去。
黎潇洒嘎嘎惨叫一声,飞到黎英俊脑袋上又踩又挠。
范阳秋站在城楼上,看着不停对百姓挥手,一副得意洋洋的黎希,再看他身前和马头上扯成一团的杂毛鹦鹉,眼神闪了闪。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从黎郡王府侧门驶出,车夫正是经过乔装的金宝银宝。
“碧绮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黎雪捧着她的爱宠,清澈的目光看着碧绮和碧丝。
碧绮一笑,“小姐,咱们这是去江州呢,您不想去看看您的外祖父外祖母吗?”
黎雪眼睛一亮,使劲点头,“想,雪儿想。就是哥哥不能一起去,太可惜了。”黎雪一脸遗憾。
“放心吧,小姐,少爷会去和我们汇合的。”碧丝也道。
“嗯!”黎雪点头,又闪过一丝忧虑,“不告诉仪姐姐真的好吗?雪儿看仪姐姐最近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小姐别担心,少爷在京城的酒楼还得拜托仪小姐看着呢。”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