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糊里糊涂的战役,在自以为是地撤去了斥候部队的那一刻起,神族的大军就注定必将成为一群眼盲耳聋的盲人瞎马,在凌晨的光明之前最为黑暗的夜空中,被躲藏在阴影中的对手所觊觎着。
可以说神族这些家伙们已经失败了,由于将自家的关门大敞四开着,导致梅友仁的后续两支部队生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来,随即按照计划进行着预想之中的活动。相比于他们的从容不迫,那些本就是杂牌军的神族士兵们表现的就完全没办法看了。漆黑的夜色让他们本来最大的优势——庞大的数量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五根手指没办法握成拳头的下场只能是被人一根根地掰断。
事实上梅友仁这一队近千名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去袭营,而是去送死的。这是一个庞杂的计划,先是用一次似是而非的夜袭将一车金银锦帛送出去,然后可以被别人发现以达到导致敌人内部离心,准确地说是让镇抚使徐天元对这些援军疑神疑鬼,顺便给敌人一个夜袭终止的理由,引诱他们在第二次夜袭的时候主动撤去斥候,进而遮蔽对方的耳目。
整日的疲敌之策是用来消磨对方的战斗力和士气的,而最后梅友仁这一批人则是关键的一环。梅友仁可不是那些没有什么能耐或者说实力低微的低级将领,他的实力足够在整个营地之中做一次“全盘扫描”的了。但是他依旧一头扎了进去,不是因为什么富贵险中求,而是他需要这些人的死来达到一个效果——激起镇抚使的愤怒,将这些懦弱的东天区士兵*到一个退无可退,只得死战的地步。
所以这一切都是梅友仁几人商量好的结果,否则就以东天区那些家伙的胆子,又有谁敢在那种紧要关头向以为在他们眼里有着无尚权柄的官员动手呢?事实上就连那个射箭的士兵,都是赵斌曾经给他留下的“俘虏”之一。
不过这些事情梅友仁清楚,制定战术的黑纱也清楚,而另一只部队的指挥官金灿灿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追在他们身后的张世山却不知道了。这个来自地六十三区的将军一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美差,将“宜将胜勇追穷寇”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他发现自己面前的这只军队虽说战斗力像渣一样,但是跑得却是飞快。无论自己怎么拼命地追赶,就是没办法在本应该是自己主场的营帐之中追上这些家伙。而四周更是漆黑一片,朦朦胧胧地有些看不清楚。若是在往常时刻,这样的环境他是绝对不会冒险行军的。但是现在不同,一个天大的功劳就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去摘。帝国已经几千年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战争了,这一次一个镇抚使被杀,一个地区被人攻占的事情恐怕已经成为了滔天的事情,而如果自己能够手刃,或是生擒匪首,一个悍将的称号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这样,自己必然能够升官进爵,不必在这穷乡僻壤呆着了。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现在脑海里面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少年时经历的软红十丈的花花世界。所以这一次,他表现得异常兴奋,搞得熟知他贪生怕死德性的士兵们都哑然,他们的统帅今天怎么转性了。
不过两支军队就这样兜兜转转地一追一逃,阵型就已经看不得了。梅友仁的队伍还好,为了逃命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但是张世山的人就不行了,队伍早就拉成了一字长蛇阵,首尾不能相顾。
“他娘的,不对啊,这地方应该有埋伏的军队啊。”跑着跑着,张世山忽然一扬手,示意自己的部队停下来。不过疾驰的速度哪有那么容易就停下来,砰砰砰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看看后队怎么样了,我总感觉怎么有点……不对劲?”
“后知后觉到这样的地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样当上这一千人的统领将军的。”话音是从队伍之后传来的,闻听这毫不客气的话语,张世山大惊失色,转过身,分开层层的卫兵,看到来人,他才松了一口气。这人不是敌人,而是镇抚使徐天元帐下的校尉。虽说他话语颇为不客气,但是在军阵之上,有些事情能忍则忍,免得有什么变故。至于以后吗……张世山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家伙。
“怎么当上的?当然是拉关系走后门来的喽。”而这时,又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张世山耸然一惊,再一看,自己的队伍之前,一批看上去虽说装备五花八门,但是却完全没有那股逃兵的狼狈感的家伙不知何时默然的出现。而一前一后两支军队竟然隐隐的有一种将自己合围在中央的感觉。
“赵校尉……这是,什么情况?”
“和你想象中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一样。”赵斌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一抬手,身后的士兵就将手中的弓箭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再见,我会帮你一个因公殉职的。当然,你的老婆闺女我就帮你照顾了,放箭!”
“赵斌,你这个叛徒!”怒吼的声音一瞬间就没了半分的力道,事实上换做是谁,身上被戳成了筛子都不会有什么气势可言,抗日剧里面演的都是扯淡骗人的玩意。在两方联合的绞杀下,这些可怜的士兵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怎么样,这边的情况还好吧。”派手下的士兵清理战场,梅友仁得出了空闲对黑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