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催眠理论来说,根据现代催眠状态的分类标准,梦游状态是催眠可导致的最深状态。从精神分析理论来说,弗洛伊德认为梦游是一种潜意识压抑的情绪在适当的时机发作的表现。
殷凝扶着额头,倍感无力。其实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被钱君霆当做傀儡控制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好像女性被下了媚药之后遭人强/奸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一种侵犯,一种掠夺。
如果说她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梦游症状,且在梦游的状态下带着攻击性,甚至杀了胡泉,那么她就成了钱君霆的帮凶!
“虽然这么说很可笑,但你还是要尽量学会精神放松,他就是利用你现在的紧张状态控制你。”秦铮捏了捏殷凝的手,“我还不清楚他举办第二次游戏的真实目的,不过他有百分之六十是冲着你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你是第一场游戏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你变成了他主要的研究对象。他会针对你,利用你,观察你的各项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殷凝看了秦铮一眼,目光慢慢落到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上。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他?
拍着良心说自己在游戏过渡期间遭到钱君霆的猥亵并不是她的错,自己也没做过对不起秦铮的事。可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从骨子里又是个传统观念较强的人。她害怕秦铮会嫌弃她,会不要她。
“金逸的头……是怎么掉下来的?”殷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说,只好扯开话题。
“我刚才看了金逸脖子上的横切面,很整齐,就像侩子手一刀斩断的效果。下手的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秦铮指了指沙发上喷溅的血迹,“因为金逸已经死亡一段时间,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停止了流动,所以有人在切割他头颅的时候,血并没有喷得到处是。只有少数溅痕。”
“那我不是也有可能吗?我身上就沾有血迹,却并不多,说不定就有金逸的血,还有舒珺的。”
“不是。”秦铮摇头,又指向地面,“你看地上,这是金逸的血流到地上积起来的血泊。”
殷凝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恍然大悟,“好像有人踩到了,而我的脚上,并没有血。可是……我梦游的时候,梦见自己脚上沾了血的。诶,我觉得我要把自己绕进去了,也许我把血擦掉了呢?”
“傻丫头,你何必把自己认定是凶手?”秦铮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你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些。你看,地上的那滩血水边缘被人踩过,若是你再仔细看,有没有看到鞋印的纹理,虽然大部分被凶手抹去了。”
殷凝颦着眉,凑过去一些仔细瞧,果然看到有一小块好似鞋印的纹理,而旁边的血痕却呈现被人磨蹭过的痕迹。显然是凶手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血泊,害怕留下脚印,所以在原地蹭了蹭脚。不过他却是个马虎大意的,疏忽地留下了蛛丝马迹。
秦铮本就是做犯罪现场勘查工作的法医,搜集现场的细微证据那是他的专业。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更别说他现在的视力已经恢复,还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看来,切割金逸脑袋的人不是自己,因为她梦游的期间没有穿过鞋。不过这并不能表示,她昨天没有梦游,没有攻击别人,没有杀害胡泉。
她依旧是嫌疑人之一。
“可见凶手已然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然后脱了鞋离开客厅,不让血脚印留在地板上。不过我现在有些吃不准,你这次的梦游,到底是钱君霆刻意安排的,还是说仅仅是个意外?单纯是你的精神状况太紧张导致的睡眠障碍。”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如果是前者,你的梦游状态是钱君霆刻意安排的,那么你显然就成了他的杀人工具。我们之前猜想的嫌疑人,就有一半的可能性不成立了。”
“一半的可能?就是说,有可能我们猜错了,‘鬼’是我而不是被我袭击的人。又或者我们都是‘鬼’,区别在于,舒珺是自己投靠的,我是被迫的?难道钱君霆打算利用我,砍掉棋子吗?”
是的,被殷凝袭击的人是舒珺。他们一度怀疑,舒珺就是内鬼。
因为不论从进入这关游戏之后,舒珺的种种表现来看。又是算卦,又是讲解蛊虫的制作方法。还有当时金逸死亡时,她站在最外面的地理位置,方便取走木盒里的蛊虫。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只是现在,这个猜想要打点折扣。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没错,那么后者呢?”
“后者,即你这次梦游纯属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突发状况,恐怕就连钱君霆也一样。所以当他安排‘鬼’在客厅干些坏事的时候,偏不巧被梦游的你撞见了。所以导致‘鬼’的行动慌乱,犯下错误,留下线索。同时为了让差点看到他真面目的你离开,就将已经切割下来的脑袋,滚到你的面前,吓唬你。可如果是这样,钱君霆又为什么要安排‘鬼’搞破坏呢?这样的话,死者的死状,岂不是和面具后面的三个死咒不相符合了吗?”
“是啊,好奇怪。”
说着说着,两个人开始沉默下来,各自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秦铮再度开口,“关于动机,可以暂且放一边。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别再出什么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