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大的乱子,慈安与慈禧再也坐不住了,恭亲王走了以后,立刻将载淳叫到长春宫。
载淳刚刚进门,慈安便重重的拍了桌子,喝到:“逆子!还不跪下!”
载淳一看情形不对,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皇额娘这样愤怒,又看了看慈禧,慈禧面色也极其凝重,朝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跪下。
载淳什么都没说,走上前一掀袍子端端正正的跪在屋子正中,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位太后。
“听说你革了你六叔的亲王爵位!你好大的胆子,你六叔的爵位是道光爷亲封的,连你皇阿玛都未曾质疑过,你才亲政多长时间,何以敢如此?”慈安厉声说道。
载淳一听,原来是为这事,心中便不服气起来。
“原来是为这事,皇额娘,大清律例并没有规定,前朝封的亲王,现任皇帝不得削爵的!”
“你这个逆子,犯下大错,还敢如此强词夺理!哀家苦心孤诣将你养到这么大,没想到却养出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慈安更加生气。
“皇帝,这十余年来都是恭亲王殚精竭虑辅佐你,若没有他,何来这十年的太平盛世?到头来你因为修园子的事与他意见相左,便这样对他,朝野上下会说咱们母子没有良心!”慈禧也说道。
“额娘这话又不对了,因为是有功之臣便能目无君王,对朕呼来喝去,还联络朝臣一起反对朕,这不是又一个鳌拜又是什么?”载淳梗着脖子反驳。
“皇帝,鳌拜是有了逆反之心,自然要除,康熙爷除了鳌拜天下大快人心。可是你六叔与鳌拜一样么?你六叔阻止你修园子是为了国家,哀家虽不管修园子的事,可哀家也有所耳闻,朝野上下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你若因为这事惩治你六叔,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慈安痛心的说:“这是昏君误判忠臣!”
昏君二字一出口,载淳的心被重重一击,试想,有哪一个皇帝愿意被人说成是昏君?
“皇额娘说朕是昏君?原来皇额娘一直都看不上儿子,难道您之前说相信儿子会成为好皇帝的话都是假的吗?”
慈禧冷眼看着慈安与载淳越谈越崩,她作为皇帝的生母,反倒什么都不说了。一则是因为她毕竟是先帝妾室,并无资格指责皇帝,当时为皇后的慈安才是皇帝名义上的母亲;二则是因为载淳从小到大,她都在唱黑脸,慈安则唱红脸,导致载淳与慈安比与她亲近的多,今日,看着她们母子大吵,内心深处,她竟有了一丝爽快!
“哀家曾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令哀家太失望!”慈安红了眼圈,载淳成了这个样子,只图一时爽快而毫不顾全大局,倔强叛逆又心机不足,很明显,他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皇额娘句句向着六叔说话,当年朕虽年纪小,但朕也知道六叔不是没动过造反之心!而且,朕也知道六叔当初为何放弃,而现在皇额娘又为何袒护六叔!”载淳一怒之下,脱口而出,话虽然没说破点明,但稍微知道些当年旧事的,都知道话中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你是皇帝!哀家是你的母亲!你竟然说出这种话!”良慎气的浑身战栗,慈禧立刻上前劝慰。
“姐姐消消气,不必与这逆子争执!”慈禧说道:“皇帝,你别忘了你的今天是从何而来!”
“罢罢罢!朕收回成命便是了!”载淳气极,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次日,皇上发出圣谕,收回了昨日的诏书,恢复了奕?的亲王之位和世袭罔替的待遇,这段风波才算过去。
这事情之后,载淳也得了些教训,处理政事稳重了许多,亲政期间与奕?君臣配合也做出了些成绩。
正当两宫皇太后一切都已步入正轨之时,忽然又一晴天霹雳,皇帝忽然发病,且一病不起……
慈禧慌了手脚,宫里的太医都看了个遍,最终确定皇帝所得乃是天花之症,恐怕不好。
而慈安心中却十分明白,载淳这一病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慈禧命人将皇帝寝宫隔离起来,任何人无太后口谕皆不得入内,只每日安排固定的人进去伺候,两宫皇太后偶尔进去探视。
皇帝病危,朝政之事又无人处置,虽有恭亲王暂襄,可为防朝中势力一人独大,没有牵制,便又有老臣提议请皇太后垂帘听政。
载淳一病,慈安便将朝事全都推给了慈禧,全新照顾载淳,她知道,朝政之事还有奕?撑着,只要她保住奕?,奕?便是她的手眼,慈禧便不敢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对于载淳来说,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了,他从小跟随她长大,最后这一段路,作为母亲,她也要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