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伤在右肩,若频频夹菜,唯恐扯到伤口,还是奴才伺候皇上用膳吧!”
淑婉将清淡滋补的菜肴都移到皇上跟前,杏贞则闷着头不动声色为皇上和贵妃添饭添茶,良慎顾不上自己,只顾一口一口的喂皇上,奕詝倒乐得做个甩手的大爷,吃的津津有味。
“朕吃好了,三位爱妃慢用!”进了两碗粥后,奕詝发话,这样的待遇实则是享受不够的,只因看到良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恐她累着,便推说吃饱了。
皇上撂了筷子,淑婉和杏贞也都纷纷退下席来,回寝殿收拾行装,准备上路,唯有良慎刚刚没怎么用,急着匆匆吃了两口。
“衣裳首饰怕是都烧了吧……”奕詝问了一句。
“嗯。”
“身上这件仿佛是婉常在的,你与她身量相仿,暂且先借着她的,等到了热河,再给你做新的。”
“好。”
“不过,婉常在较你清瘦些,你穿了她的衣服,倒略显得丰腴了……”奕詝边说着边上下打量良慎,待到良慎发觉时,他一双眼睛正围着她胸前的丰盈转。
“皇上伤的还是不重,还有这些歪心思呢!”她娇嗔的甩了甩帕子,将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挡了回去。
“真是小气,看一眼怕什么的?等到了热河,你日日与朕同住,难得不必拘着宫里翻牌子的规矩,咱们也作对自由夫妻,如何?”
良慎红了脸,不再作声,默默的将皇上的寝衣收到包裹箱子里……
“兰贵人朕看了,并无过人之处,循规蹈矩,默默无闻,你为何要举荐她?”
“循规蹈矩,默默无闻,敢问皇上,云嫔姐姐也当得这八个字,可她和兰贵人有何不同?”
“云嫔自来是个胆小的人,可兰贵人似乎并不胆小,守着这八个字,处处谨小慎微,倒让人觉得是因为她懂事,而不是怯懦……”奕詝回味着兰贵人的眼睛,她的眼睛细长,那细长的眼眸闪烁着精光,透着一股从容和笃定。
“奴才和您想的一样。所以,奴才断定,这兰贵人不简单,迟早会有大作为……所以,奴才以为,这样的人要么能为皇上所有,否则,就要留意好她,万不可让她的聪慧给皇上带来困扰。”
“朕知道,朕本想着留着她抗衡丽贵人,不料你定要她随驾而行,朕也只得依了你。”
良慎心中唏嘘,皇上啊皇上,你让堂堂慈禧太后去抗衡一个小小的贵人,真是杀鸡用牛刀!这个女人将来的作为恐怕你怎么猜也不会猜到.
所以,良慎选择将她带在身边,要么收服她,可根据历史来看,这不大可能,要么就是监视她,以免她兴风作浪。
御驾再度浩浩荡荡的开拔,足足颠簸了五天,才抵达了热河承德避暑山庄,皇上住进了烟波致爽殿,太妃住进了松鹤斋,贞贵妃、兰贵人和婉常在住进了正宫后殿的三处院落,奕詝分别为这三处院落题匾,贞贵妃所居名为关雎殿,兰贵人所居为子衿阁,婉常在所居为蒹葭馆。
奕詝白日里在勤政殿处理政事,闲时便带着三个妃子在行宫中赏景纳凉,惬意非常,若论起夜间召幸,伤好之后便夜夜是良慎了,究竟也未曾传召过兰贵人和婉常在。
一日,微雨迷蒙,帝妃数人在环碧岛赏雨,四下所望之处皆是水雾缭绕,如蓬莱仙境一般。
奕詝与良慎静静比肩而坐,二人皆不语,只是看着雨线飘落,杏贞与淑婉则在一旁的石桌上对弈,正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皇上,姐姐,你们快来看看这局可怎么解?”淑婉是棋局高手,不想却在此番对弈中遇见了对手,便是兰贵人。
奕詝和良慎闻言凑上前去,于良慎眼中,那不过是黑黑白白一些散落的棋子,因为她并不懂围棋,而于奕詝眼中,那里却是无声厮杀的沙场,这一局看来,二人确实是走到了关卡中,难分胜负。
“我棋艺不精,皇上看这局如何?”良慎盯着棋局说。
“依朕所看,此局倒也未必不能解。”奕詝略一思忖,便拿起一枚棋子,轻轻一落。
“皇上好棋艺,以退为进,兰儿佩服!”兰贵人笑言,“不过,皇上且看兰儿这一子——”
杏贞也拿起一子,轻轻一落,面露得意之色。
“哎呀,皇上,兰姐姐怎么生的奇巧心思?竟避了过去!”淑婉乍见要赢的势头,刚刚欢喜了一点,不想兰贵人一字落定,局势再次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