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深挽着裴海□□典礼现场走去,一路上不断接受注目礼,有人立即窃窃私语,有人微笑着打招呼。
乔清妍和裴海天的出现让她很紧张,她不知道刚才与韩家两个女人的对话被听去了多少。其实如果裴家真想知道,那些事情难保不会被查出来,可是目前她与裴之晟的关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的家人。
裴海天走的速度不快不慢,而聂云深却比刚才更紧张,眼神下意识地开始在群人里寻找裴之晟的身影。
很快便找到了他。
裴之晟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跟几个七十开外的长辈谈话,大概因为人高,十分显眼。
远远望去,那身纯黑笔挺的西装越发衬得他俊朗白皙,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又清傲的气质。
她心一动,挽着裴海天的手微微收紧。
结果真的是像有感应一般,裴之晟突然回过了头。
他也看到了她。
他似乎跟身边的长辈说了几句什么话,其他人也朝他们看了过来。
聂云深有瞬间的惊喜,眼底充溢着点点欣喜和甜蜜,却因为场合,只得暗暗地咬了咬唇,收敛心中的情绪。
“过去吧。”裴海天拍了拍聂云深的手。
聂云深抬起头,迎上了裴海天的眼睛,嘴边漾起淡淡羞涩的笑,“那我先过去了。”
裴海天点点头,应允。
“一晃都这么大了,之前见过她几次居然一点都认不出来…看来我真是老了。”
“我也没有想到。”乔清妍挽上裴海天的胳膊,平静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两人继续朝前走。
“那是彦舟第一次打小七,我还记得很清楚…小七那个孩子一向很乖…小丫头当时摔得头破血流啊,那孩子的血又稀少,当时急死她爸爸了…”裴海天轻轻咳嗽了两声,“结果当时小七那孩子就守在了病房外一直不肯走。也算缘分吧。”
他轻眯了眯眼,继续道:“老秦家倒是有意跟我们攀门亲事,看来我是不用多操心了。”
“爸,您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乔清妍的眼睛泛着清幽冷淡的光。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裴海天轻皱了眉头也不再开口。
聂云深穿着白色的抹胸长裙,像一湾柔柔的水,没有多余的点缀,柔顺的黑发今天没有挽起,简单优雅却也不失妩媚。
在她朝她走过去的那刻,裴之晟也已默契地走了过来。
嘴角不受控制地挽起,她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低声说道:“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
“紧张?”他低头望她,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亲昵地摩挲了几下之后十指相扣,“和爷爷他们一起过来的?”
“恩,文件是找到了,也碰到了一点麻烦。”她瘪了瘪嘴,快速做了个鬼脸。
“过来,给你介绍。”裴之晟牵着聂云深走回刚才的人群,“秦伯伯,三叔,陈伯,这是云深。”
裴之晟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嘴边都是浅浅的笑,不似往日里那般冷漠。介绍她的时候声音更是温柔,与她相握的手暖暖的,像是有魔力般安抚了她的紧张,无声地给予了她力量。
“很般配啊…”几个长辈一听这介绍,刚也瞧见了这姑娘是跟着裴海天和乔清妍过来的,就立即懂了,姐姐结婚,妹妹倒是跟裴家小子成了,这种事在圈子里也常有,见怪不怪。
“哎呦,小七,别去当什么医生了,你爷爷可是盼你盼得脖子都长了…赶紧回来接手吧…”那位三叔拍着裴之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裴之晟的事情外面闹得不小,可对于这些曾在甚至现在还在政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来说,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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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深把手放进裴之晟的手心那刻,韩桢正好站在了一边,看着那处和乐融融,整个人像是中了梦魇般,双腿被凝固在了原处。
世界安静得好像也只剩下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早已腐朽的心竟然还会跳动。
二十年…多漫长的岁月,
其实她一直跟在他身后。
年少时候因为青涩和骄傲,明明舍不得她受一点苦,却让她受尽委屈。
薄冰般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此刻她正笑吟吟地望着身旁的男人。
目光温柔如水,那个角度,那种眼神,几分羞赧又带着掩饰不住的爱慕,他到现在还熟悉!
如果没有遭遇那些破败和世态炎凉,他们两个人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名利地位现在唾手可得,他却觉得格外空虚。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年来,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时至今日他仍然会梦见那晚。
他不知道如何去解开心头那处背叛的痛楚和屈辱,折磨她,设计她,也许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最困难的时候,他曾想让她离开。
她紧紧抱着他说,“不要让我走,我离不开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