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快到了底楼,叮的一声后电梯门缓缓排开。
里面走出一个拿着手机的年轻女孩子,华贵的皮草披肩,脸庞白皙柔和,长发又黑又直,
两个人一个出,一个进,擦身而过,又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白以薇是来看望傅老太太的,除此之外,当然也是想找那个人…她正咬着唇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
一回头,发现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果然正在看自己。
白以薇轻微地皱了皱清秀的眉头,真是奇怪的女人。
……………
走出医院天已经墨黑,真是丧气,上午警察局,下午医院。
冰凉的雨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转头抬眼望向医院大楼三楼的那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看来真是下班了。
墨色的长发贴在脸上,急促的雨水顺着刘海往下,逐渐冲掉了她脸上的妆容,一双灵动妖娆的桃花眼彻底袒露在夜色中,张扬而艳丽。
伸手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了刚才小杨给的药方,上面的字很端正。
根本不是他的字,看来小杨只是为了安慰她才那么说。
脚踝处传来隐约的刺痛,聂云深猛得捏皱了手中的纸,抬手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
脚下的老式木制楼梯随着她的脚步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辗转了一个多小时跨越了大半个桐城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租的老房子。
卸掉妆,纤细的手穿过冰冷的水柱,聂云深捧起一手水打在了脸上,试图让仍然晕眩的脑子清醒些。
她抬手捂住胸口,心脏开始重重地跳动,鲜活,怪异。
原本并不属于她的一部分,此刻却支撑着她的生命。
聂云深喃喃重复道,“裴之晟。”
他是她手术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
灯光下,非常英俊的男人,眼眸深邃、鼻梁挺拔,薄唇轻抿,年轻、干净、清冷。
或者说,有些阴冷。
他一直看着她,那种无声地凝视,目光深沉难辨。
新的那颗心脏慢慢开始揪紧,她疼,然后鲜活地跳动。
她见过他,曾经她笑着对韩桢说,遇到了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人。
是他,原来他叫裴之晟。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对方接起来。
“养好身体之后就换份工作。”裴之晟微蹙着眉头率先开口,一贯清冷的语调。
他一开口,聂云深的脑海之中顿时嗡的一声,接着便心跳如擂鼓,他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今天来保释她的人,真的是他?!
也对,总不能还期待是那个人吧…
意识到这点,聂云深瞬间没了回他嘴的底气,捂着鼻子哼了两声。
“说话。” 这个男人对她总是没有什么耐心。
待了将近半分钟,云深才嗫喏地开口,“真的是你帮的我。”
此刻的她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沙哑和虚弱。
那头的裴之晟应该是在开车,声音有些回音,“去找个正经点的工作。”
“我在那里弹筝,是那个王胖子尾随我,跟踪我!他还…”聂云深微微提高了语调,有些委屈。
眉头在听到耳机内传出的话语后微微敛起,隐于眼镜后的瞳眸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路段。
“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么?” 裴之晟懒得跟她争辩。
“我…” 像这样莫名其妙地骚扰裴之晟的电话她早就打得轻车熟路,只是今天…她格外的心虚,“我还是感觉头晕…难受地想吐…”
“那就吃药。” 简洁有力的回答,其实比起平时已经算是优待了。
“你就是医生啊。” 聂云深理直气壮,不过她也吃不准这次的通话可以维持多久,平时总是不到两句就会被挂掉。
“我是心外科医生。”
“我心脏也疼。”
“聂云深!”
裴之晟一向对聂云深提起心脏的事情特别反感,他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了。
“真的…我感觉胸口特别闷,还有… ”聂云深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悦,不过她打算继续胡搅蛮缠。
那头的裴之晟看了眼手机,果断将电话给挂了,接起了另一个电话。
“裴小七,做好了保释工作,她应该早就出来了,别太感谢哥哥我啊…白天太忙忘记通知你了,才想起来…”
“谢谢。”
“哎,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的是谁呀…” 电话那头除了吵闹还有窃窃私语,看来是很多人等着听八卦。
修长干净的手指按了一下挂断键,冷漠的目光望着前方的车道,手腕微微转动,车子瞬间打过弯汇入了车流中。
电话被无情地切断,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聂云深盯着天花板破旧黯淡的光晕出神。
时钟已经划过零点,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已经过去。
突然灯泡嗞啦一声暗掉。
沿着冰冷破旧的墙壁缓缓滑落坐下,周围变得漆黑而安静,寒冷的凉意深深穿透了肌肤,血液都快被冰冻,她却毫无知觉,略显苍白的消瘦脸颊上,只有淡漠的平静。
经历了一夜的审问和高烧,她的头很疼很晕,眼皮有些睁不开。
将脸靠在冷硬的墙壁上,很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