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微仰首,便看见他从书房一处提了一个医药箱过来。
她的眼圈泛红,开口说道: “你明明没有那么讨厌我…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不讨厌跟不拒绝划不上等号。” 他优雅地半蹲下,慢慢地拆掉她原来的纱布,检查了下伤口,涂上新的一层药膏。
“记得把药膏带回去,拆了绷带之后坚持涂就不会留疤。”
宽大的手掌轻按着她伤口边的纱布头,另一只手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动作熟练而轻柔。
“你也会对别的女人这么好?”
裴之晟不再开口。
“我哪里不好?你刚才明明也有感觉。”
“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代表什么。”裴之晟突然沉下了脸,蓦得掀起眼帘瞪向她,“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不知羞CHI地向一个男人献身?”
云深语滞,微微侧过头。
她沉默了两分钟后,突然又开口,“我可以抱抱你吗,只要十分钟就好…”
“不要得寸进尺。”
她低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眸,艰涩地开口,“既然你再也不想见到我,那让我最后抱抱你总可以了吧?就五分钟…两分钟?一分钟?”
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眼角的弧度妖娆,绝对美艳的女人,却像一个无辜懵懂的孩子乞求着他。
他静静地仰望着那双眼睛,凝着着她眼里逐渐流淌出的脆弱。
“...你这张脸不适合撒娇。”
聂云深语塞,蹙眉瞪了他一眼。
“刚才我们都那样了…抱过了!”她不甘心地提高了音量。
绷带已经固定好,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眸越来越冷,冷若寒潭,片刻后说道,“你可以走了。”
书房里变得无比安静,他甚至能听到彼此细匀的呼吸声。
突然,她轻笑了一声,泪花在她的眼底涌动,“难道你是一直在同情我?”
裴之晟仍然选择了沉默。
她扯了扯嘴角,透明的晶莹却渗出眼角,就被她随手拭去,踉跄着站了起来。
裴之晟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他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胸口的闷堵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换一个地方住,那里不安全。”随即,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不必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借…”
“原来你真的在同情我。”云深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头,“可是裴医生,你有那么多病人…你确定自己真的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病人?”
“好好爱惜你自己。”裴之晟收拾好医药箱,起身走向书柜那头。
他的声调么平淡,没有跌宕起伏的变化,却是在命令她,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啪嗒” 书房内恢复黑暗,轻轻的关门声在耳畔萦绕。
空气里依稀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是她身上的味道。
裴之晟借着窗外的一点亮光,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包烟,拿出那个有些旧了的丝绒盒子。
火光在暗中跳跃,烟雾缭绕迷蒙,冷峻的脸犹如雕塑一般,一枚素戒就搁在他宽大的掌心上,在火红的的光下若隐若现。裴之晟垂下眼帘,目光逐渐犀利,随即将戒指放回盒子里,扣上了抽屉。
拖着受伤的腿,聂云深忍着痛尽快冲进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着门慢慢蹲下去,抱着双腿无声地痛哭,直到筋疲力尽。
…………………………
次日中午,市一院,心外科。
环视了下医生办公室,除了区勋抬头外,只有正站在那边收拾文件的小护士。
连续三次居然都堵不到他!
“白小姐…”小杨礼貌地向白以薇微笑着,“您来找裴医生吧?他有事先下班了。”
“又下班?”秀气的眉毛蹙起,“我姥姥的病情全权由裴医生负责,而她才手术完两天,仍处于危险期,裴医生作为主治医生怎么总是不在呢?”
“这…”小杨有些吓到,金光闪闪又娇贵千金小姐耶,禁不住白以薇的问话,连忙转头看向区勋求救。
区勋当然是一字不落的将白以薇的话听了进去,他微微蹙眉。
“抱歉,裴医生明天请假,后天的早班,如果您必须见他,可以后天早上6点来办公室。” 非常公式化的回答。
“明天不上班?…” 白以薇不自觉地提高音量,手指微微捏紧,表面上维持着优雅的风度,看了一眼区勋胸前的医生牌,“区医生是吧?那您方便告诉我一下裴医生家的住址么?我比较着急想要跟他询问一下我姥姥的病情。”
“您姥姥的情况现在是由我们科主任亲自看着的,白小姐可以完全放心。至于裴医生的*,不方便透露,抱歉。” 区勋站了起来,拍了拍白大褂,拿起桌上的病例就往门口走去,“既然傅老夫人的病情这么让白小姐您关心,比起堵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您还是赶紧移驾去她的病房更合适吧?况且世界上还有手机这个东西…”。
“你!” 死医生居然这么跟她说话,白以薇有些气恼,攥紧了手中的手机,如果他肯接电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