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平和赵凤回到林家小院,林成平将手放在门上,许久没有推开,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头对赵凤说道:“走。”
“去哪?”赵凤问道。
林成平没有答话,又走回黑夜中。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成平停住脚步,仰头看看前方挂有“林府”两个金黄大字的府邸,脸上都是怒意。
赵凤知晓林家小院的故事,一切源于当年那场大火,叔叔林普领也没有帮扶一把,反而落井下石,让林家小院的生活更是雪上添霜,林成平不得已去了镇北军,林任重不得已去了油店当学徒,大姐林婉儿不得不操持一大家子,想了各种方法不让一个家散(三声)了、散(四声)了。
林成平最怨恨的便是亲叔叔林普领,不似在韩府那般小心翼翼的进入,林成平一脚踢在林府大门上,厚重的大门如同篱笆一般倒下。
林成平大步跨入,有家丁出来阻挡,但是看到怒气腾腾的林成平心中小怯,不敢向前,慌不择食、跌跌撞撞的跑去报告老爷。
林成平跟着家丁很容易找到了林普领的房间,家丁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林成平在背后重重击打了一下,软瘫在地。
林成平伸手制止住身后跟着走来的赵凤,轻声说道:“在外面等着。”
赵凤很识趣的没有跟着进去,幽幽叹了一口气,好意提醒道:“成平哥,大姐在家等着呢。”
林成平没有说话,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普领最近总觉得心慌,一方面是因为林家小院的丝绸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出现不可遏制的苗头,并且已经严重威胁到林家丝绸庄的利益,另一方面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难捉摸,但是就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让人心烦。
夫人王氏整日在耳边神神叨叨,一个劲头的叨唠林婉儿如何如何,林普领听着头大,还得了严重的偏头疼,躺在床上日夜难眠,请大夫开几副醒神明脑的安神汤,喝了不少,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林普领经常躺在床上看着天黑了,然后天更黑了,再然后启明星升起来,最后天亮了,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
今夜,林普领早早吃过晚饭,脑袋昏昏沉沉的躺下休息,迷迷糊糊在半睡半醒之间,觉得有人进了房间,走近自己,然后停在床前,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林普领看不清那人面孔,只是觉得熟悉,至于在哪见过想不起来,那人眼睛很亮,即使在黑夜里也很亮,像是鬼火一般,勾人心魄。
林普领觉得自己看到了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心中惊慌不已,费力的睁开眼睛,没想到真的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对方扯住了领子,从床上拉了起来,双脚不能离地,被狠狠丢在一旁。
王氏也被惊醒,从黑暗中看到老爷林普领丢下了床,还以为土匪进城,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求你别杀我们,别杀我们,你要钱我们就给钱,只希望你别杀我们。”
黑暗中那人不言不语,伸手掌掴了王氏两个耳光,拖拉着往事从床上下来。
王氏疼的说不出话来,和林普领并排着跪在地上。
林成平端坐在椅子上,拿出火折子轻轻点着,火苗升腾而起,渐渐变大,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显现出林成平那张被北风吹过千百遍的脸。
林普领努力去看这张脸,少了年少时的稚嫩,多了一丝成熟和坚毅。林普领惊呼:“林成平!”
王氏捂着半肿脸,想起林婉儿曾经说过:“这打脸的事情,还要看我的兄弟们,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回来。”
火折子烧到了尽头,灭了,整个房间顿时又陷入黑暗中。
林成平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当年林家大火,烧尽半个家财,父亲和母亲尸骨未寒,只能以草席裹尸下葬,你林普领作为兄弟叔叔没能帮衬一把,反而落井下石,独吞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