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还没大亮,林婉儿发现小院外有人,周围黑乎乎一片,再加上雨天,显得有些诡异。
林婉儿不是胆子小的人,相反胆子反而有些大的离谱,随手拿起一根木棍,轻轻巧巧的走到门口。
门外人的脚步很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如果说是躲雨,林婉儿能笑掉大牙,因为林家小院门的门檐早就破掉了,根本不能躲雨。
门外的人好像发现有人过来了,弯着腰,趴在门缝上向里瞧。
林婉儿站在房门一侧,屏声静气,轻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手里的木棍,快速的拉开房门,一棍子砸下去。门外的人没想到门竟然开了,弯着腰,伸着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黑了一棍子。
这一棍子势大力沉,角度和速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林婉儿曾经拿着棍子打过很多人,但是只有这一棍子混元如玉、鬼斧神工,真是砸得真真实实、实实在在。
“哎呦!”门外的人一声惨叫,捂着脑袋,站在那疼得直吸冷气,一脚还不断的跺着地面。
林婉儿抱着棍子,看着眼前的人,年纪轻轻,衣服华贵,从鞋袜到衣衫都是上等丝绸,最外面披着一件青色的大裘,但是穿在对方身上松松垮垮的,外衫最上面的扣子还没有系上,可能走了不少路程,这身衣服看上去有些脏。青年五官端正,眼睛很好看,一双桃花眸子,灵气逼人。林婉儿有个习惯看人先看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总之一句话,这青年长的还真是……帅,真的好想上去仔细瞧瞧。
思想到这,林婉儿忍不住摇了摇头,打断思绪,开口问道:“你是谁?大清早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你想干什么?”
对方捂着脑袋,看着林婉儿突然间笑了起来,笑意从嘴角开始,然后延伸到脸腮,最后蔓延到眼睛,弯弯如月牙,一波三折,层层递进。
林婉儿瞬间失神,一个男子竟然能够笑的如此、如此……可爱,真想上去好好瞧瞧。
对方还在笑,这次不再是轻笑,而是哈哈大笑了。
林婉儿忍不住翻翻白眼,这男子长的是不错,但是脑袋好像有病,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平时在澶州,都是林婉儿笑得别人莫名其妙,今天被别人笑得莫名其妙,林婉儿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伸手摸摸脸面,很干净啊!
林婉儿嘴里嘀咕了一声“有病”,准备随手将门关上。但是对方却一手抵住了门,开口问道:“你是林婉儿?”
林婉儿点点头,说道:“是我。”
对方也是点点头,上下再次打量了林婉儿一番,开口说道:“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林婉儿翻了一个白眼:“你谁啊,脑袋有问题吧,什么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同。公子,你有病忒治,澶州有郎中,抓几服药吃吃就好了。”
一般人听到林婉儿这么损人,肯定心中会有些许不舒服。但是眼前的青年竟然不气不恼,反而有点兴奋和喜悦。
林婉儿看不懂这人,再次准备将门关了。
对方却开口道:“别,别。我叫赵乾。“
“找钱?“林婉儿重复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开口道:”你找钱来我家干什么?“
赵乾一阵无语,解释道:“不是找钱,而是赵乾。走叉赵……“
林婉儿对赵乾的名字不感兴趣,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道:“走叉了?找钱走叉了,你就找对的路呗,但是你不能随随便便来我家门前偷瞧啊!“
赵乾忍不住叹口气,不想再在名字问题上纠缠,转移话题道:“我读过姑娘的《如梦令》,是特意从上京城来澶州拜访姑娘的。“赵乾觉得自己诚意十足,林婉儿好歹应该感动一下吧。
可是林婉儿的思想却从另一个角度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
林婉儿一开始还不确定这叫赵乾的青年是否真的有病,现在确定了对方是真的有病,为了一首小文榜上第五名的小令,从上京城来澶州,路途远不说,光是路上的花销就不菲,不值当的啊。
林婉儿在赵乾从上京来澶州这件事情上,犯了一个穷人经常犯的问题——理性认识误区,一般的穷人听到富人家里家财如何如何,总是羡慕不已,特别是对数字更是敏感,这么多钱怎么花啊,每天吃大白馒头、包子、烧鸡,天天喝米粥,还要吃上三百年啊!可是穷人们不知道富人最大苦恼是觉得没钱花,不同阶级位置看待事物的眼光是不同的。
林婉儿下意识想关上门,长得帅了不起啊,长的帅又换不成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