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开了个头,那就该深入了,容景之好奇道:“方才是在笑什么。”
钱慕锦抬眼望向窗外,目光深远,语气沉沉:“笑自己想错了,也笑自己终究看低了你们这里的人。”
“你们这里的人”让容景之有些不懂,至少他不懂她的划分标准是什么,但他并不打断,而是静静倾听。
钱慕锦继而道:“我离开钱府,从前的那一套掌家法子就改变了。只不过由奢入俭难,不想过回钱家从前那般濒临寥落的日子,就必须有一个变法……”
钱慕锦的手落在了一旁放着信纸的四角高凳上,白皙细腻的食指在上头轻轻一敲……
容景之立刻会意:“钱家原是布坊生意出身,莫非他们要靠着此次的国丧来赚一笔?”
国丧不必其他丧事,就算是一个历史再短小再浅薄的国家,都不会不重视自己的国礼,譬如俏妇之装饰,国王之新衣。不仅得有,还得有的颇具格调,怎么用,用什么,都是记在白纸黑字上明明白白说清楚了的。
是以这国丧,丧期内的一切吃穿用度,那都是有讲究的,打头一个就是素衣孝服。这一部分自然是礼部将条文纳清楚,并着宫内的尚服局以及从上到下各个地方官一并执行。而穆子宴其人,在经商之上天赋并不见显,但是在与权贵结交的伎俩上倒有几分自己的行事风格。
钱慕锦目光看着窗外,指尖哒哒哒的瞧在信纸之上,抿着唇摇摇头,复而道:“从前我以为是,但你提醒我了。我想……钱府应该会选另外一条……一劳永逸的路。”
容景之看着她:“你要如何做?”
钱慕锦看了他一眼,笑容忽然变得轻松无比:“有甚好做的,自己找来的,永远都不比主动撞上来的更容易拿捏。”
钱慕锦好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道:“你可认识刚刚上任的那个周县令?”
容景之的目光暗了一暗,微不可察,“听过,身份倒是显赫。”
钱慕锦笑容渐深:“不如我们打个赌,不出半个月,城中必然有大事。”
容景之随着她一同笑了:“这个,我不跟你赌。因为,我刚好跟你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