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华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是啊,玩完了这局,这场戏,的确是该结束了。
墨彧轩敛眸,视线落在手里的玉骨扇上,眸子忽然眯了眯,道:“她来了。”
“嗯?”银色的眼眸里划过一抹讶异,银华看向墨彧轩,便见墨彧轩收拢玉骨扇,复道:“银华,小青衣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人果然是不禁念叨。
“禀主上,夫……”有魔妖弯着腰站在长情殿门口,墨彧轩不等那魔妖说完,便挥袖道:“让她进来。”
“是。”那魔妖感觉甚为奇怪,他还没说呢,主上怎么就知道夫人来了,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银华,下去。”
“是。”银华看了墨彧轩一眼,随后转身走出了长情殿,在他踏出长情殿门口的时候,络青衣正好与他擦身而对。
银华咧嘴一笑,银色的长发有些许轻拂到络青衣的面上,他魅惑的笑着:“小青青,你是来认输的?”
认输?
三生三世,她好像都没有认输过。
即便她采取了最决绝的做法,也不曾向谁认输。
络青衣没有回答,她给了银华一记轻笑,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一道玄气吸到墨彧轩面前。
“爷让你滚,你怎么还不滚?”墨彧轩懒懒抬眼,紫眸内溢出幽冷的寒光,他淡扫了银华一眼,银华唇边的笑意顿失收敛,即刻消失在长情殿门口。
墨彧轩重新看向络青衣,他把玉骨扇别挂在腰间,长指轻划过络青衣的眉眼,盈盈笑道:“爷猜对了,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络青衣握住墨彧轩的手指,随后,温热的吻落在络青衣的唇角,她轻轻的闭上眼,这一刻,周遭寂静,万物无声。
因为心意相通,所以知道她会来。
“墨彧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善沢说你命中还有两死两生,对不对?”
“怎么?”墨彧轩挑起眉梢,他缓缓放开络青衣,却以手指勾开她腰间的系带,“你想要爷的命?”
“不能要吗?”络青衣笑着看向他,此时看来,她的笑容纯粹明媚,衬着那张清滟绝色的容貌多了几分婉约。
墨彧轩喉结滚动,宛若琥珀般的紫眸颜色越来越深,长指按压在络青衣的嘴角,他竟说:“你若想要,我便会给。”
怎么,你想要爷的命?
不能要吗?
你若想要,我便会给。
三句话再次划过络青衣的脑海,她笑意轻轻,红唇勾勒出一抹明艳的弧度。
这抹弧度似毒药般引人沉沦深陷,墨彧轩拦腰抱起络青衣,不过眨眼,两人便倒在床榻之上。
冬日阳光温和,寝殿内室的床榻上许是因为两人激烈的动作而使得纱幔轻扬。
他汗水交织,浑身散发着野性的掠夺。
她明眸氤氲,唇角低吟起诱人的轻歌。
没人细数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是当墨彧轩拂开络青衣额前汗湿的长发时,夜色已深,暮色已沉。
“别动。”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让我在抱你一会儿。”
络青衣安静在躺在那里,她抬手环住墨彧轩的腰,唇边挽起令人炫目的笑容,“刚才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想要你的命真的很容易。”
墨彧轩笑着没有说话,对于她来说是很容易,因为死在她手里,他心甘情愿。
“小青衣,你说如果我不是魔神,你也不是玄机门阁主,我们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我想象不到,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你不是魔神,我也不是玄机门阁主,那么这世上也就不会有墨彧轩与络青衣了。”
“不会有我们?”墨彧轩好听的声音令人沉醉,他音调轻扬,缓缓道:“好像是这样。”
络青衣将脸埋在墨彧轩胸前,闷声道:“所以生生世世注定了你是墨彧轩,我是络青衣,也生生世世注定了我们既相爱又相对的局面。”
注定?
紫眸轻闪,墨彧轩搂紧了络青衣,天底下真有什么东西是注定了吗?
不,他才不信!
两人呢哝软语了许久,直到银月高挂,紫眸轻阖,墨彧轩陷入浅眠。
络青衣半卧在墨彧轩怀里,手指轻拂过他精致的眉眼,倏地,一滴清泪落在指尖,烫的她当即蜷起手指。
有些路,一旦决定就无法回头,或许她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却能穷尽毕生之力阻止魔界的野心。
络青衣看向别处,她咬了咬牙,抓起衣服走下床,待她穿好衣服,不舍的又看了墨彧轩一眼,随后走出长情殿。
质地轻盈的纱幔无风自动,墨彧轩之所以会睡得这么熟,是因为在他贪欢时便被络青衣下了药。
“还不打算将归元卷拿出来?”
这里是开阳的房间,络青衣就站在开阳面前,她身子半倾,悠悠而笑,为了一本归元卷,已经在这里逗弄开阳一刻钟了。
开阳的身上满是灰尘,但他依然不肯拿出归元卷,就在这时,剑吟铮响,清霜剑侧吻着开阳的脖颈,络青衣手腕轻转,压低了声音,“开阳,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玩拖延战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到明天下午,墨彧轩并不会醒,如果你不肯交出归元卷,就别怪我在墨彧轩没醒来之前在对你们做出点其他的事情哦。”
“我最后再说一遍,归元卷拿来。”
开阳脸色铁青,他咬牙掏出归元卷,沉声道:“夫人,我可以把归元卷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解了银华他们身上的毒!”
清眸内划过一抹暗色,络青衣笑着转眸道:“解毒?你好像真的就认定了银华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当然!除了你,谁还能在魔界里下毒?就算你狡辩我也不会相信!”
开阳愤懑的看着络青衣,现在除了在金灵城的斐然,魔妖兽中也就只有他和滟芳华没有中毒了。
“唔,那我还是不狡辩了,织萝散的确是我下的,你给我归元卷,我给你解药,如何?”络青衣觉得这是一单很划算的买卖,但显然开阳却不是这么想,“你先解毒,我才能给你归元卷。”
先解毒?
络青衣并不想和开阳讨价还价,她的眼睛提溜一转,突然对开阳微微一笑。
开阳曾在络青衣手下吃过暗亏,他下意识觉得这抹笑古怪,可当他分神之际,手里的归元卷竟在往下掉,他想要抓住,络青衣却比他快了一步。
开阳恨恨的拔掉络青衣扎在他手腕上的银针,然后看着归元卷落入络青衣手里,极度不甘心的开口:“归元卷你已经拿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他们解毒?”
络青衣随意的翻了翻归元卷,她发现这法器与普通的记事本也没什么特别的,便将归元卷丢进空间,接着看向开阳,轻笑道:“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自然会为他们解毒,你又没中毒,你着什么急?”
他怎么能不急?中毒的都是他魔界的魔妖啊!
于是,接下来就能看见不管络青衣走到哪里开阳都能跟到哪里,络青衣是拿到了归元卷,可她没打算离开魔界,因为她还要送份大礼给墨彧轩,让他知道这场戏到底有多好玩。
络青衣悠哉悠哉的逛了魔界几处楼阁,直到她离开,开阳才明白络青衣这么做的原因,可那个时候,开阳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后悔莫及。
拆房子,络青衣竟然在拆房子,拆的还是他们魔妖兽的寝宫!而那几名魔妖兽都被络青衣下了毒,谁还有力气出来阻止络青衣?
说起来络青衣下毒也算是毫不费力,在长情殿上时,如果银华不是见到络青衣后放松了警惕,也不至于着了她的道。
从银华开口和络青衣说第一句话开始,络青衣便弹指将药下在了银华身上,那是一种可以传染的毒药,所以导致半个时辰不到,整个魔界几乎就有半数魔妖沾染上了这种毒。
“夫人,您还没逛够是吗?”开阳拖着两条沉重的双腿跟在络青衣身后,可是他已经走不动了,算起来络青衣已经拆了四五座阁楼,其中有他的,也有雾声和驭婪的。
络青衣拆房子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因为她也没费什么力气,几乎是她在指挥,开阳在做,所以导致现在开阳累的快走不动路了。
络青衣侧目看向开阳,唇角微扬,她给了开阳一瓶解药,眨眼笑道:“怎么?这样就累了?既然累了我也就不折磨你了,这是织萝散的解药,要记得服下解药后半个月内不能动用玄技,否则玄气就会倒行逆施,从而走火入魔。”
这算是好心提醒吗?
开阳愕然的睁大了嘴巴,几乎都快吐血了,络青衣拖到现在才给解药已经死伤了多少魔妖不说,就说服下解药后还有限制这不是钳制了他们的举动吗!
等开阳回神的时候络青衣已经离开了,他赶紧拿着解药跑到银华等人的房间。
开阳在心里不断叹气,真不知道主上醒来后看见络青衣做出的事情会不会后悔啊,夫人真是太任性了!现在一个金灵城与半个魔界的魔妖相比起来,最后却成了他们魔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络青衣飞出魔界,她坐在沐羽身上,四面夹杂而来的寒风令她拢紧了衣裳。
络青衣偏过头,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金灵城上,之前在来的时候她就和清流说过,她说她只是来陪墨彧轩玩一场游戏,现归元卷已到手,魔界又遭到了重创,这场戏……不知墨彧轩可还满意?
——
开阳跪在长情殿床前,此时墨彧轩已醒,开阳便把络青衣都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墨彧轩,可墨彧轩听后,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痕迹,反而神色如常般慵懒轻笑,像是络青衣做的这些事情有多云淡风轻一般。
“主上,夫人下毒致使魔妖折损大半,如果不是银华他们的功力甚高,想来也会跟那些魔妖的下场一样。您当真还要继续由着夫人任性下去吗?”
这种时候主上还笑的出来啊……开阳的一张脸都快皱成了麻花,他真的特别想哭,本以为他跟主上告状络青衣就能受到惩罚,结果主上让他一直跪着,怎么最后被惩罚的人还变成了他?
墨彧轩掀开锦被,他披衣下床,紫眸内流光轻转,他不以为然的开口:“小青衣抢走了归元卷?”
“是啊!”提到这个,开阳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一心都在琢磨络青衣的微笑,也不至于被络青衣的银针扎麻了穴位。
此时的开阳模样甚为狼狈,他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手背上还有一处被银针扎出来的红点。
“那几处被毁的阁楼现恢复的怎么样了?”
“禀主上,属下派了人正在重建中,想必不过三日,魔界就能恢复原样。”
墨彧轩点了点头,又问:“银华他们呢?解毒之后,现在情况如何了?”
“即便是解了毒,银华他们在半个月内也不能动用玄技,否则夫人说他们就会玄气倒行逆施,走火入魔。而且这种毒的毒性霸道,银华几人到现在还下不来床。主上,夫人的还击已经削弱了我们的力量,您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予理睬吗?”
“爷何时袖手旁观,不予理睬了?”墨彧轩反问,却没得到开阳的回答。
开阳在心底腹诽,他总不能说主上一直都在袖手旁观,不予理睬吧?
“既然半个月内不能动用玄技,那就让他们好好歇着,正好爷还能趁这段时间出去走。小青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削弱我们力量实在是令爷感到意外,她真的以为有归元卷在手,金灵城就能救回来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开阳微楞,随后问:“爷,莫非您还有后手?”
墨彧轩懒懒的看了开阳一眼,而后笑着挑眉,“若是没有后手,爷会这般淡定的让她拿走归元卷?”
怪不得!就在开阳深想时,听墨彧轩继续说道:“其实啊,小青衣能做到这个份上,爷对她已经很刮目相看了。若你说她的做法会削弱我们的力量,那便让她去削弱,因为爷觉得某些局面还是势均力敌的形势才会更有趣些!如果小青衣真能壮大镜白门与魔界相抗衡,那么也不枉爷苦心总是在给她制造机会让她成长。”
制造机会让夫人成长?
开阳的脸立即向下拉成苦瓜色,主上要不要连宠媳妇儿都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也正因为如此,墨彧轩的做法在他看来有些不认可,便道:“主上,您要是在让夫人成长下去,属下怕她来日带给魔界的打击会是今日的百倍。”
“而且夫人还是玄机门的阁主,玄机门与我们魔界同死同生,这便不是能让其发展的问题了。属下觉得您宠媳妇儿不是错,可您在怎么宠她,也不能任其在您的手心里翻了天,所以您是不是应该在其发展的时候顺便打压一下?也好过我这颗心整日提起来怕到最后不能倾覆了这天下。”
“呵呵。”墨彧轩低声笑着,“开阳,你是怕爷最后会管不住她?”
开阳没有回答,可他就是这个意思。
墨彧轩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开口:“开阳,你放心,爷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就算爷让忍着她让着她爱着她也不会让她毁了魔界要称霸人界的蓝图!不管小青衣再如何强大,始终都不会翻出爷的掌心,她所做的一切,在爷眼里终究不过是一朵浪花。”
“开阳,今天你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其他人的想法吧?”
开阳点头,自从拿到神器后,他们魔界就占着非常大的优势,可是主上不仅没有利用他们现有的优势倾覆人界,反而还惯纵着络青衣让她成立了镜白门!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养虎为患,如果络青衣真有一日翻出了墨彧轩的掌心,那又该怎么办?
墨彧轩没有再继续与开阳讨论这个话题,他神色慵懒的束起披在身后的墨发,脚步轻抬,瞬息之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一手扶着门框,缓缓转头,笑问道:“开阳,爷忘了问你,小青衣是什么时候回到金灵城的?”
“今天一早。”开阳低下头,尽管他极力控制,却还是让墨彧轩听见了他的磨牙声。
“哦?那爷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近来魔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银华来管,爷先去趟金灵城。”话落,墨彧轩立即开启传送阵,像是迫不及待般转瞬间便消失在长情殿门口。
开阳微楞,他跪坐在地上,心中渐渐浮起一个念头,主上,您所说的耽误时间,该不会是追去金灵城宠媳妇儿吧?
现在是特殊时期,您不惦记络青衣身上的神器,可也不能说跑就跑啊!
临近午时,络青衣拿着抢来的归元卷返回金灵城,她前脚刚踏进客栈,清流后脚就迎了出来。
“青衣,你回来了。”本来清流的一颗心还是提着的,却在见到络青衣后放了下来。
“嗯。”络青衣笑着对清流点点头,她把归元卷递给清流,让小二端来一壶温水,边喝边道:“金灵城的情况怎么样?从我走后是否还出现过妖兽杀人事件?”
“说来也奇怪。”清流蹙眉,“自从你离开金灵城,那头妖兽似乎也老实了,而且金灵城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你不用过于担心。”
络青衣放下水杯,看着清流道:“妖兽背后操控的是斐然,他的确在金灵城,想来是他知道我去魔界所以暂时停手了,不过我们千万不能大意,要尽快核实金灵城剩余人口的名单,最好在日落之前便将人名写在上面。”
“放心,无需日落,怀镜已经去统计名单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回来。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柳烨煜执意要救的那个孩子?他已经醒了。”
“在楼上?”络青衣向上一指,便见清流点头,“小十给那个孩子看过了,发现他体内有一种特殊的抗毒性物质,即便吸入过量腐气,他也只是陷入了昏迷而已。”
“特殊的抗毒性物质?”络青衣蹙起眉头,这么说他们救的这个男孩还非同一般了?
“换个意思来说,就是这个男孩具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络青衣唇畔一扬,百毒不侵的体质?那是常年泡在各种草药里养出的药人才具备的体质,看那男孩的脸色甚是苍白,想来是谁家用来试毒的药人,因为这次的吸阴兽杀人事件,反而从困住他的牢笼里面跑了出来。
络青衣走上楼,她靠近那个男孩,男孩却因为她的靠近而缩了缩脖子。
“姐,你回来啦!”无妙正在劝男孩吃饭,他见男孩向床里面缩,随后闻见络青衣身上那独特的清香,便知道是络青衣回来了。
他放下碗,立即转身扑上去,给了络青衣一个熊抱。
络青衣被无妙勒的差点喘不过气,最后还是清流推开了无妙,好笑道:“青衣不过是才离开了一日而已,怎么到你这里就跟离开了几年一样?”
无妙撇嘴,嗤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清流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时候无妙竟也开始会说这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络青衣看着男孩问道。
可时缩在床里侧的男孩始终一副害怕的模样,他抱着双膝,紧紧抿着唇不肯开口。
“姐,不用问了,我问了好几次他都不说,这孩子好像天生是个哑巴。”
哑巴?
络青衣眼眸一动,她伸出手想给男孩把脉,可男孩不仅拒绝她的动作,还开始疯狂的哑声喊叫,更是用力去拍打床板,首先从行为上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络青衣只得收回手,她摸了摸鼻子,重新走回桌边坐下。
无妙赶紧上前把男孩哄得安静下来,说来也奇怪,男孩只有面前无妙的时候才会特别听话,只是到现在他们还没听过男孩说一句话,或许,他真的不能说话。
“姐,要不等今夜他睡着了你在把脉给他看看?”等无妙将男孩喂饱饭又哄睡着后,他凑到络青衣身边,意外的发现她脖颈上的红色莓印。
“姐,你……”又和那个男人厮混去了!
无妙的声音蓦地拔高,周围人都在,络青衣赶紧捂住无妙的嘴,拽着他就出了房间。
“唔。”无妙不断抗议,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络青衣才放开他。
“姐,清流说你去魔界是为了归元卷,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无妙兴致勃勃的盯着那几个莓印看,因为今日络青衣穿的衣服衣领较高,如果不凑近看,她脖子上的痕迹还真不会被发现!
络青衣白了无妙一眼,“你的好奇心能不能用在正地方?”
“什么是正地方?”无妙咋舌,他关心一下络青衣和墨彧轩两只妖精打架就有错了吗?
络青衣无奈的叹气,她真是懒得和无妙讨论这么正经的话题,就知道他不爱听,才会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络青衣偏头,便发现怀镜已经拿着统计好的名单走了回来。
怀镜站在络青衣身前停下,对她点了点头,“青衣师妹,我和镜白门下的人统计出金灵城现在还剩下四百八十六人,这些人的人员名单已经在这里了。”
络青衣轻颔首,对怀镜道:“归元卷在我哥哥那里,你们务必要在傍晚前将这四百八十六人的名字些在归元卷上。”
“嗯,那我现在就去找清流。”
“等等!”无妙突然伸出手叫住怀镜,便见怀镜诧异的转头,“怎么能是四百八十六人呢?明明是四百八十七人!”
“嗯?”怀镜有些不解,“是你从哪里多出了一个人?”
“我们救下那个男孩啊!不过小爷估计那个男孩是个哑巴,他或许也没有名字。”
怀镜皱眉,他倒是真把那个男孩给忘了,如此说来,金灵城现有人数还剩下四百八十七人。
“那怎么办?”
“等下男孩睡着后我在替他把脉,你们先登记其余的四百八十六人,现在金灵城所剩下的每一条人命都尤为重要,你们登记起来定要小心!”
“嗯,你放心。”怀镜点头,他对络青衣笑了笑,随后走进了客栈内。
络青衣将手搭在无妙的肩上,语重心长的开口:“想必你也清楚,这次我带你出来不是领你游山玩水,如果我们控制不住金灵城的疫情,傀毒和腐莹虫就会蚕食我们忘赟所有的城池,甚至,它会以不可想象的速度传播至其他的大陆,最后墨彧轩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摧毁人界,这才是我必须要拿到归元卷的原因。我不管你从前的玩心有多重,但在这种时候,我希望你能将心思放在金灵城的事情上。”
要说络青衣也是第一次与无妙这样说话,这种教育人的语气无妙向来听不惯,但今日,他却能好脾气的听络青衣说完,甚至还在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把一切放在心上了?
“走吧,我看这天待会还有一场雪,若是把你冻生病了,我还得费心力给你医治。”络青衣扯唇笑了笑,她拉着无妙走回客栈,便看见怀镜和清流等人已经提笔在归元卷上开始书写起人名来。
清流抬眼,见络青衣站在身边,他笑着将笔递给她,“要写吗?”
络青衣摆了摆手,指着楼上的一间房,“那个男孩睡了吗?”
“嗯,吃了饭就睡着了。”清流点头,他继续低头将人名录在归元卷上,而络青衣则是轻声走上楼梯,推开房门,悄然坐在床榻前为男孩诊脉。
咦?络青衣挑眉,眸光静静的看着男孩,他的脉象竟如此平稳,可为什么会经常控制不住的哑声喊叫?她从清流那里得知,这个男孩发出喊叫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是因为别人的靠近,有时却是他独自也能陷入癫狂,不过从脉象得知,这个男孩的确是个哑巴。
络青衣正在思考,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男孩直勾勾的盯着她,忽然毫无预警的哑声喊叫,用力的捶着床板起来。
络青衣立即收回手,她站起身退了一步,无妙便从外面破门而入,他连忙哄着男孩,不过盏茶功夫,男孩就安静下来重新陷入沉睡。
无妙和络青衣一起走出房间,无妙将门关上,声音一低,“姐,这个孩子怎么样?”
“如你所说他不能说话,因为他天生患有哑疾,想来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家人丢弃,让炼药师将他变成了百毒不侵的药人。不过这孩子心性坚韧,能成为药人都要经受莫大的痛苦,这种苦楚他都能忍受,证明了他的求生意志很强。”
“那他为什么总是疯狂哑叫,有时还做出自残的行为?”
络青衣眸子一眯,“你说他还做出了自残的行为?”
“是啊。”无妙点点头,上次那孩子就用手去拍打床板,虽然大家没放在心上,可事后他却看见男孩的手掌几乎都拍红了。
“如果他还自残的话,我想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络青衣抱着双臂,她看向大堂正在忙活归元卷的人们,嘴角轻轻一勾,道:“在现代,医学界将这统称为自闭症,自闭症严重危害是让孩子失去心智,正确的思维、辨别认识能力。如果不及时让其走出自闭的空间,就会经常做出自杀的举动。”
“自闭症?”无妙挠头,“那要怎么让他走出自闭的空间?”
“耐心的规劝引导,让他多接触外面的世界,无妙,现在只有你能靠近他,所以引导他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
“交给我?”无妙反手指着自己,“你让小爷去照看一个孩子?”
“你以为他是普通的孩子?”络青衣白了无妙一眼,随后抬步走下楼梯,她刚走到一半,就看见柳烨煜从外面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络青衣见柳烨煜一脸慌张,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们在探查妖兽踪迹的时候发现金灵城里人竟然无缘无故的昏迷倒地,我和郑文曜查看他们的情况,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络青衣面色一变,“城内人无故昏迷?”
柳烨煜抿唇点头,“是,而且还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怎么会这样?”无妙听后极为惊骇,不是说有归元卷,他们就能无事吗?
柳烨煜摇头,他和郑文曜也感到十分奇怪,这时,清流正好写完了最后一道笔画停笔,站在他身后的客栈掌柜砰的一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