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皇宫,一人骑着一匹马,因络青衣的身体受不住颠簸,百里梦樱便与她共乘一骑,让她在累的时候可以依靠着自己的肩膀。
水无痕温凉的目光始终在络青衣身上徘徊,他只是担心络青衣会突然从马匹上栽下来,就以百里梦樱不沉稳的性子他还信不过。
无妙策马到清流身边,时不时的搭两句话,就算看出了清流不想开口,他也总是无赖的缠着清流说话。
他们出了城门,便看见城外的一处亭子前有着两匹马,两个人。
阙天休勒紧马缰,对身后的人扫了一眼,扬声道:“青丫头,清泽,你们两个快点追上来。”
说完,阙天休就带着其他人慢悠悠的打马经过那两人身边,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对阙天休行礼,随后等着络青衣与无妙过来。
“二哥,三哥。”络青衣与无妙同时喊了声,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点头,两人走上前,对他们道:“斗泠不比昶琇,去了就不要惹事,那里的人修炼的是斗气,与我们所修炼玄气相同,不过是换个名字。斗泠的人都很记仇,也不要得罪,你们只要安安分分比试完就回来,其他事自有阙院长料理。”
“嗯,我们明白。”络青衣看了无妙一眼,想着这种教诲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和她说过了,一时竟有些不适应,但他们到底也是为了自己与无妙好。
“清泽,你最要注意,斗泠的奇珍颇多,管住你的手,不要随便拿那里的东西。”眠月将离不放心的嘱托,他一直都知道清泽在外面的称号,天下第一神偷,也算是他的本事。
无妙撇嘴,“你都说奇珍颇多还不让我拿?不能拿我就花钱买回来,这回你们放心了吧?”
络青衣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能花钱?打死她也不信!
眠月将离看穿这是无妙的敷衍,便转头看向络青衣,“青衣,劳你看着些,别让清泽去了那里在惹出祸端。”
“嗯。”络青衣点头,就算眠月将离不说她也是会管着无妙的。
无妙哼了哼,看着已经相形渐远的队伍,不耐道:“行了,你们磨叽完了没?人都走远了,再远点我们可不好追,你那身子经得住马上颠簸么?”
眠月将离摇头笑了笑,他还是这样,明明是关心青衣却不肯承认,总是用这么硬的语气掩藏他的关心。这孩子啊,总以他的方式来关心他想关心的人。
眠月将离眸光一挑,看见了跟随在队伍中的清流,黑亮的眸色一暗,他收回目光,对络青衣道:“你们快去吧,清泽照顾着点青衣,也别让阙院长总为你们操心。”
“放心。”络青衣对他颔首,又对眠月未安笑了笑,才让百里梦樱挥起马鞭,马儿瞬间扬蹄而去,将无妙甩在了身后。
无妙恨恨的拿起鞭子,哼道:“没良心的女人,也不知道等等小爷,这么快的马速她就不怕从马上掉下来。”
眠月未安不禁发笑,拍了拍他的马,“你也别念叨了,赶紧去追吧。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最好把墨彧轩也带回来,我还没见过我那个妹夫长什么样儿,是不是与传言不同。”
“就那样儿呗!”无妙扬起马鞭,骏马快速向前奔去,同时飘来无妙的话,“要是我们遇见了他我就把他带回来给你瞅瞅,到时候可得把京城内外的女人看严了,小心那个女人的醋意淹没整个京城!”
眠月未安扑哧一笑,娃娃脸上有着愉悦的神色,挑起眉头,道:“有那么夸张吗?”
“不清楚,我也没见过。”眠月将离失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缓缓道:“想不到还没相处几日他们就又离开了。”
眠月未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出声:“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眠月将离仰天长叹,“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和清流说上几句话。”
“二哥,那天你去找清流和他说了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眠月未安见眠月将离翻身上马,脚迈上马镫,伶俐的跳上了马背。
眠月将离牵着马缰,骏马踢踢踏踏的向前走了几步,便抬起蹄子跑了起来。
眠月未安见他有意不想说,也没在追问,只是…“喂,二哥!你走得不是回京的方向啊!”
眠月将离倏地握住马缰,停了下来,转头对追上来的眠月未安道:“我去看看画意,你去不去?”
“我?”眠月未安叹了口气,“走吧!父主下了令,画意的棺椁不能入皇陵,据说是在那片山上。”
眠月将离点了点头,“是那里,画意的棺椁是青衣筹备的,看来青衣并没有那么痛恨沈家。”
两人一同策马,与络青衣那支队伍走着相反的方向,他们身后扬起大片灰尘,眠月未安侧头看着眠月将离,突然想到一件事,“二哥,画意在的时候没有契约良姜吗?良姜怎么成为青衣的契约神兽了?”
“良姜是我在城外捡到的,那时良姜浑身是伤,看着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我一心软就叫人将它医治好,随后送给了画意,想来是良姜不想与画意契约,画意害怕神兽也不敢亲自与良姜契约,所以这事儿就被耽搁下来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送给画意?”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想透。
按理说二哥与清流最好,清流被映妃逼出忘赟,二哥怎么会对画意那么好?甚至还亲自送神兽给她?
眠月将离神秘的笑了笑,“你当真以为我是对画意好么?良姜身上的伤要想彻底愈合,就必须找到一位玄技高的人每日吸取他身上的灵气。”
“画意一直都没发现?”原来是再为清流报仇啊,二哥这也太阴险了!
“没发现。”眠月将离抿唇,“良姜每日吸取的灵气不多,自从青衣来后,画意便想着要怎么对付她,所以更不会发现良姜的所作所为。”
眠月未安面色微变,“不好!青衣与良姜血契,良姜会不会每日都…”
“不会。”穆濂瞥了他一眼,“良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况且他不会伤害他的契约主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眠月未安心底松了口气,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山下,眠月将离跳下马,抬头遥望着山峰的高度。
“二哥,我们上去吧。”眠月未安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对画意存有愧疚,但他知道,同为父主的儿女,其实每个人心里也很难受。
眠月将离点头,与眠月未安一同走上山顶,山顶上有处高入云端的古松,松下埋得就是眠月画意的棺椁。
走到山顶后,眠月未安似乎看见了松下有什么东西,他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发现这是插在地上的三根香!
谁来过?这是眠月将离的第一想法。
眠月未安看着已经熄灭的香,指尖摸了摸掉落在地的香灰,轻嗅了嗅,“二哥,这香应该是一个时辰前熄的。”
眠月将离皱眉,扶着松树的树干,疑惑道:“是谁赶在我们之前来看画意?”
“不知道。”眠月未安摇头,还以为除了他俩不会有人再来看眠月画意,想不到竟有人比他们早了一步。
突然,眠月未安扫到古松的土壤里埋着一块布料,他挖了两下泥土,将布料从里面拿出,便看见布料上写着这样一行小字。
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画意,你赢了。
“是青衣!”眠月未安大叫出声,声音中含着几分诧异,青衣怎么会来看画意?她该是最痛恨画意的人。
“青衣?”眠月将离也很是惊讶,他睁大了黑眸,眸色深邃的看着络青衣留下的布条,眉头皱的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