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梦樱眼尖的瞥见他腰间的定心镜,惊呼一声:“你粘上了?”都碎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复原?
络青衣也才注意到定心镜,同样惊讶的看着他,用了几分力道她很清楚,按理说那把定心镜不可能重新粘合的,可…怀镜腰间这一把又是怎么回事?
怀镜哼了一声,“都烂成那样了,我还能粘上么?这定心镜虽是我的家传之宝,但也不意味着我家就这一副不是?”
那还叫什么家传之宝……
百里梦樱笑容一僵,这么说她还是不能轻易得罪怀镜,不然他一个不高兴再将自己定上…。腿脚酸麻会半个时辰,她自认自己没有秋笑白那股子毅力!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真不枉他怀镜这个名字,怀镜怀镜,他身怀有多少把镜子?
随着酒楼外的跑步声传来,店小二也将做好的早饭端了上来,他笑呵呵的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只因络青衣那容貌不能多看,他怕多看一眼这一整天就再没心情就别的事情了,要是被掌柜发现还不得扣他工钱?
无妙早就饿了,一接过白粥后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碗,又让店小二连端了两碗,想必真是饿极了。
水无痕动作优雅的吃着,他不时的瞥一眼窗外,看见已经有不少学神陆陆续续返回到学院,心里暗忖监督他们跑步的人呢?
“在想什么?”络青衣也喝完了一碗粥,又同小二要了一碗,边吃边问道。
“院长不是说每段路都有人看着吗?怎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水无痕面露诧异,将勺子放下,侧头看向络青衣。
“你知道这一段路看着的人是谁吗?”络青衣勾唇笑笑,见水无痕摇头,便道:“这一段路没有人看着!”
“嗯?”更不解了,怎么会没人看着?
“此处离龙腾学院不过五百米,阙天休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诈,也想不到我们会来这里吃饭,所以这一路段他没有设人监督。”她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正因为这段路没人监督,她才会吃的这么坦然。
等五个人吃完饭走出酒楼后,便直接走向龙腾学院。
等他们走到广场上时,发现大家已经整齐划一的排好队等着迟迟未归的他们了,有人还喘着粗气,有人面泛红晕,显然也是刚跑回来。
阙天休皱了皱眉,见他们迈着大步走过来,五个人面上的神色各异,阙天休眼睛一眯,无妙嘴角挂着的是什么?
——饭粒!
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阙天休怒极反笑,“你们几个回来真快!”
睁眼说瞎话。
络青衣乖巧笑着走到近前,“院长莫气,我们都不是跑步的料,脚程慢了些,便回来晚了。”
“是吗?”阙天休提高了音调,“用不用我问问我安排在城门的人可有见过你们?”
别啊!那不就穿帮了吗?
水无痕淡笑一声,面不改色的看着阙天休,道:“院长,我们的确没有走到城门。”
“水无痕!”百里梦樱压抑着嗓音喊道,他竟然亲口承认了,完蛋了。
“别说城门,你们是不是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阙天休脸色铁青,要是他们偷工减料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无妙嘴角的饭粒很明显的告诉他事实是他们跑去吃饭了!这让其他学生情何以堪?
“是。”水无痕垂首,面上的笑意不变,怀镜也跟着认罪,“气大伤身,院长,我们只走了几百米。”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几百米?那他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百里梦樱狠狠的瞪着怀镜,这人就是专门来捅娄子的吧!有一个水无痕还不够,说是不让院长生气,这话说出来后只会让他更气!
“老实交代,你们去哪了?”听到了实话,阙天休反而平静下来,他捋着山羊胡,面色冷峻,在想要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吃饭。”怀镜率先说了出来,却不料身子猛然向前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阙天休抬起衣袖送出一缕微风将怀镜抬起,怀镜神色正常的拍着衣服,站直了身子,好像刚才那幕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怀镜转头,无妙方收回脚,掸了掸衣衫,无声承认那一脚就是他踹的!他看怀镜不顺眼很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他一脚稍微解了气。
怀镜没有过多争执,如果此时他和无妙动起手,就只会让别人看热闹,平白便宜了他的死对头秋笑白,还不如将这股火压下去,等找到机会在还回来。
“清泽!”阙天休面露不悦,他以为他是皇子就可以随意踢人?
无妙漫不经心的看了阙天休一眼,“是他太多话,小爷我听着不爽!”
“这里是龙腾学院!”不是他忘赟皇宫!
“然后?”无妙挑眉,这动作牵起了他的嘴角,察觉不对,抬手摸了摸嘴角,摸下一粒饭粒,无妙目光一滞,原来是饭粒出卖了他们!
“现在你知道错了?”阙天休凉凉出声,这小子,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无妙瘪嘴,顿时变得无话可说,都让人抓住小尾巴了,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络青衣也了然,同样没了底气,咋着舌不置一词。
水无痕依旧淡笑,他就是看见了无妙嘴角的那粒饭粒才会招认,当着证据面前撒谎,定会惹得阙天休的不喜,还不如坦白从宽,惩罚还能轻些。
倒是怀镜,那一脚受的极其冤枉。
“罔顾我的命令,还触犯学院规矩,罚你们一天不许吃饭!”阙天休甩袖,愤然走到那些学生面前,要不是青丫头也跟着他们犯浑,他一定罚他们三天不许吃饭,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穆熙幸灾乐祸的看着络青衣,一天不能吃饭啊,她就专门端着饭到她面前晃悠,看她怎么忍受得住。
眠月画意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看了络青衣与无妙一眼,便移开视线,听着阙天休叫他们解散,便各自吃早饭去了。
“你们五个跟我过来!”阙天休将他们叫道自己的院子,屏退守在门口的学生,将水无痕,无妙,怀镜留在院子里,带着络青衣和百里梦樱进了寝殿。
一进寝殿,络青衣就变了模样,她巧笑嫣然,看着都不忍心令人责罚了。
阙天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初怎么会以为青丫头是个文静乖巧的女生?错觉,真是错觉啊。
“过来坐。”阙天休指着椅子,眸光忽闪,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清光。
她们戴罪之身还有资格坐?还是说这是属于女人的特权?
不管是哪种,能坐自然不站着!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笑嘻嘻的坐下,便听阙天休继续道:“听说你们俩前两天私自出了学院?”
“怀镜说的?”百里梦樱脱口而出,也是承认了她们违反学院的规矩。
“与怀镜无关。”阙天休目光一深,“我掌管龙腾学院几十年,即便是角落的风声也不会逃过我的耳朵,我只想知道你们两个人偷偷溜出去做什么?还去了皇宫?”莫非青丫头是想见眠月昊天?
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她们去皇宫都查出来了,看来跳墙这活以后不能做了。
“宫里有和我们一同从雪月来的朋友,我和媚儿是去见他。”
“当真?”阙天休目光又闪一下,步步紧逼。
“如果院长查到了,还会问我们吗?”络青衣偏头淡笑,“自然是真的。他叫楚云,原是墨彧轩的手下,我和梦樱只是去问问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但学院的规矩摆在那里,你们还是私自出去了。”
“嗯。”络青衣承认,果然,诚如无妙最初所说,这老头古板的很,就不能有一点通融之处。
“丫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思维跳跃的也快了!
络青衣轻吐出一口气,她还以为阙天休会说惩罚她们的话,没想到下一刻是询问着她的伤势,着实让她感动了一把,看来阙天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还好,只是玄技还没有彻底恢复。”
“丫头,我早上说的与皇天学院比试…”他有意让丫头参赛啊,就是有点难启齿,还是启了……
“阙叔叔该不会是想让我参加吧?”络青衣睁大了眼睛,立即摇头,“阙叔叔,学院里最厉害的人不是穆濂师兄吗?”
一口一个阙叔叔叫的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厚着脸皮想听青丫头的意见,现在她果断拒绝,直接断了后路,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比试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上,我希望你和媚香都可以参加。”阙天休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为了龙腾学院他这老脸也不用要了。
“可是我们都不希望在此范围内。”络青衣再次拒绝,“我们是来修习玄气,不是与别人比试,阙叔叔还是另寻他人吧。”有青桐城一对多就已经够她受得了,现在真是不希望再来一回。
“丫头,你当真不想参加?”阙天休突然诡异一笑,令两人心底开始发毛,他还要强逼不成?不过要是阙天休强加给她们,她们也没办法反抗,就算两人联手也在阙天休过不了一招。
“要不我在考虑考虑?”她向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必考虑了。”阙天休双手负立在身后,转头看着窗外的三人,眉间一沉,“青丫头,最终赢得胜利的人可以获得世间至宝坞芷玉,你确定还要考虑?”
坞芷玉?络青衣面色一变,原来阙天休早就知道了,这个老狐狸!
“坞芷玉!”百里梦樱腾地站起身,早说啊!早说有这奖励拼死她也有参加!
“阙叔叔,做人不能太奸诈。”络青衣变化的面色不过一瞬,转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阙天休抬起一只手捋着胡子,两眼泛着精光,“丫头,你可以操控风,我对你自然抱有最大的期望!”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络青衣懊恼的扶额,在阙天休面前她简直没有秘密可言,先是魔莲,再是驭风之术,旁人不知道的阙天休全都知道,他那双眼睛是火眼金睛吗?还是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线人?
莫非是幽年?
不对!络青衣暗自否决,不可能是花幽年,大概是阙天休手中有那种可以窥探一切的法宝吧,比如善沢的星轨。
“坞芷玉现在在你手里?”络青衣侧头问道。
“一直在我手里。”阙天休哈哈大笑,“原本坞芷玉对我没用,但当我知道你这丫头需要坞芷玉后,我便觉得它有用极了!只要你参加比试,不管输赢,我都会把坞芷玉给你。”
“此话当真?”只要参加就能拿到坞芷玉?听起来是笔挺划算的买卖!只要阙天休肯把坞芷玉给她,其他都与她无关。
“当真!”阙天休从怀中掏出泛着绿色紫色相间的坞芷玉,两人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坞芷玉又被阙天休放进了空间内。
百里梦樱垮下小脸,没想到坞芷玉就在阙天休身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对吧?若想得来便要费一番功夫!
“我和梦樱都参加,你能否再拿给我看看?”络青衣打着商量,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阙天休手指一点,“你这丫头!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能拿给你看?既然答应了参加,就要从今日起强加训练,待会你去跟静长老修习,午饭就和媚香到我这里来吃。”
络青衣嘿嘿笑着:“原来您没打算饿着我们啊。”
阙天休觑着她,“饿着你谁心疼?你父上还不得跑来骂的我狗血淋头?”
“多谢阙叔叔。”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站起身,笑意盎然的走出寝殿,无妙白了她一眼,“这么高兴?”
“有饭吃当然高兴。”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走出院子,也不理会还留在院子里面的三个人,先回了梅苑小做休息。
无妙哼了哼,便听见阙天休叫他们三人进去,三人一同走出去,一声惊呼从寝殿传出,“你叫我们去参加比试?”不是开玩笑吧?他可没有这意愿!
“院长,我斗胆问一句,青儿与媚香可答应了?”水无痕并不惊讶,或许在阙天休说应战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
阙天休饶有趣味的看了眼水无痕,点头道:“答应了。”
“不可能!”无妙摆手,“那女人怎么会答应?她向来最怕麻烦!”
“或许是院长与青儿做了交换吧。”水无痕笑着分析,令阙天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水无痕的确够聪明,他不仅了解青丫头,还琢磨出了他的性子。
“阙老头,你给了我姐什么好处?”无妙心思一转,没有好处的事儿那女人不会做,而阙天休开出的条件一定不小,不然她才不会答应!
“不可说。”阙天休哈哈笑着,就是不告诉无妙他开出的条件。
“哼!不说拉倒!说不说小爷我都不参加。”无妙双臂环胸,他是给自己找罪受么?没事闲着参加什么比试?
“我参加。”水无痕一声打破了尴尬,随之而来怀镜也开口:“我也参加。”
无妙蓦然瞪着眼睛,“你俩…”真是混蛋!
“清泽,你还不参加?”阙天休转头看向无妙,他的盟友都已经背叛他了,他还想抗衡到底?
无妙哼哼两声,没做回答,剜了水无痕和怀镜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阙天休得意的大笑,无妙不解恨的踩烂了他院子里的花,气呼呼的回了竹苑。
水无痕与怀镜各自走出院子,怀镜不自觉的摸上腰间的定心镜,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景象,他转头,对水无痕笑道:“你是怕她受伤吧?”
水无痕淡淡的嗯了一声,若不是怕青儿受伤,他不会答应参加,怀镜看出来也无妨,相信没人看不出来。
“其实我也是。”怀镜点头,“我是受了师傅之命要保护她的安危,不过我觉得她不需要我的保护。”
“她是不需要。”你的保护。
水无痕不着痕迹的瞥了他腰间的定心镜,浅步向前走去,却不知站在他身后的怀镜渐渐收敛了笑容,拧着眉头看向不被他定住的水无痕,面上露出几分疑惑来。
定心镜内映着一抹如雾般的蓝色身影,那身影逐渐走远,周身气息淡薄如云,又好像一缕微风,身影只一晃,便消失在定心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