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妙大吃一惊,星眸瞪大有如铜铃,指着那变了模样的男子磕绊道:“他…不是雾声。”
自然!几人心中越发的清楚明白起来,这男子不是雾声,而是被雾声施了幻术变作他模样的普通男人,看来是他们误伤了人,估计这会儿功夫,雾声也跑不远。
水无痕看了墨彧轩一眼,那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墨彧轩会意,对水无痕轻点了点头,二人足尖一点,身影一闪,转瞬间离开了客栈。
“他们…”无妙看向奕风,气冲冲的说着:“他们都是什么破人?不打招呼就走,不知道小爷追的费劲吗?”
若说从前要是无妙大骂墨彧轩,奕风铁定生气并不能饶他,可如今奕风对他心中有愧,听着他骂自家主子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奕风抿了抿唇瓣,低声道:“以你的轻功现在追应该追的上。”
“哼!”无妙傲娇的瞥过头冷哼,还用奕风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神偷,这可不是浪得虚名!在轻功上面他可是下足了功夫,即便墨彧轩的玄技再高,他也有把握追的上!
想想看,这也是他唯一能在墨彧轩面前耀武扬威且自豪的东西了。
“你…不追了?”奕风好奇的看着他,无妙对自己的身手这么有把握么?如果他知道了爷已经突破了玄巅之境的话…他还会这么得意?
“嗤!小爷先让他们一段路,再难追我也追的上!”无妙扬眉,追人和逃命是一个道理,反正他也打不过雾声,去那么早逞什么英雄!
奕风默默的垂下头,没好意思再说什么,既然无妙这么有自信,那就让他一直自信下去,免得自己说出来不仅会吓坏他,还落个更憎恨自己的下场,得不偿失!
……
“花汣。”络青衣被一阵吹来的风扰醒,她双臂撑着床榻坐起身,对着房外唤着。
“九皇子妃。”不多时,花汣才走了进来,她掀开浅紫色的水晶帘子,微微欠身,低下头道:“奴婢在。”
络青衣边穿着靴子边问道:“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进来?”
花汣将头垂的更低,“奴婢以为九皇子妃会睡得久些,便走远了。”
“可出了王府?”
“没有。”花汣摇头,“没有您的吩咐,奴婢不敢随意走出王府。”
络青衣挑眉,她有限制过花汣的自由么?她怎么不记得。
“那陪我出府吧!正好,我想出门听听今个儿坊间都传了些什么。”络青衣走下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低头轻呷,当她放下茶杯便看见花汣还站在那里,咦了一声,“怎么不走?”
花汣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忙向外走了几步,出了房间。
络青衣明亮的眸子轻闪,眸光落在花汣身后,勾了勾唇,抓着面纱便走了出去。
“今儿怎么没前两天热闹?”络青衣看着熙攘的人群,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没了锦红铺地,没了红灯高挂,即便一眼扫去满目琳琅,却依然觉得有些乏味。
可惜只能成一次亲啊……
络青衣在心中哂叹,突然转过头看着心不在焉的花汣,疑惑的问道:“这一路怎么不见你说话?”
花汣微楞,连忙回着:“奴婢觉得今日很是热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今天的花汣,似乎有些不正常呢!
络青衣回过头,脚步轻漫的踏在石板路上,一会儿看看从身边走过的人,一会儿哼着一首不成曲儿的小调,这一走,便到了醉璃苑。
络青衣笑了笑,刚想走进去,却听花汣道:“九皇子妃,这里可是…男怜之馆,您要进去吗?”
“进啊!”络青衣点点头,“这种地方美男才多,趁着今天他不在,我得抓紧机会,你要是不想进,就站在外面等我吧。”
“九皇子妃,您这么进去,九皇子会不会不高兴?”
络青衣暗自思忖,晶亮的眸光一转,缓缓说道:“不高兴就哄,他还是很好哄的!你若不进我就进了啊…”
络青衣不想再听花汣的劝言,噌的一下窜进了醉璃苑,猛不防撞上一名青色衣衫的男子。
络青衣摸着被撞疼的鼻子,对清流努了努嘴,嘟囔着:“你怎么出现的这么突然?”
清流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撞了她,拱手作辑,无视楼内惊讶的男宠们,清淡开口:“实在抱歉,清流刚接到爷的吩咐正要往外面赶,不料撞到九皇子妃,还望九皇子妃宽恕。”
她是…九皇子妃?
听见楼内抽气的声音,络青衣摸着鼻子扫了一圈,只觉得自己成亲早了,这都是美男啊……
“爷叫你出去?”络青衣抓着其中的重点,扬声问了一句,眸光却还是在不断瞥着楼内处于惊讶之中的男宠。
“嗯!爷说雾声逃了。”
逃了?络青衣想着在她睡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顿时流连在男宠们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忙问:“爷说在哪里汇合?我也去。”
“或许雾声的目标就是你,你…当真要去?”清流抬起绣着翠竹的长袖,声音轻缓,似在提醒络青衣那日雾声对她所作出的事。
手指由鼻子上移,络青衣碰到额间那朵魔莲,语气中多了一丝讥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青桐城时他助了我那么多事,我总要以大礼还回去,你说呢?”
“爷不会同意让你冒险。”
“我会跟紧了你们,不让雾声有可乘之机。”络青衣做出保证,看着清流犹豫不决的神色,嘿嘿一笑,“你要是不带着我也可以,我觉得这醉璃苑甚好,你去吧,这里暂时由我替你打理,那个站在最边儿上的男人叫什么?一会给我唱个最拿手的调子,爷平日里爱听什么就让他给我唱什么,我也享受一下这种惬意的生活。”
“走吧!别让爷等急了。”清流立马做出决定,这是爷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他可不想被爷抽筋扒骨赶出醉璃。相比之下,他反倒觉得让络青衣冒险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络青衣的眸底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跟着清流走出醉璃苑,刚走到门口,络青衣脚步一顿,开始四周张望,同时疑惑的说着:“花汣呢?”
“谁?”清流瞧着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是在找人,却没听见那人的名字。
“花汣,我从炎狱带回来的婢女。”
“或许是去了芳华楼。”
络青衣恍然,“怪不得今日我瞧着她的神色不对,原来是想滟姐姐了!不过这小姑娘想走也不说一声,我又不是不会放她离开。”
“她怕你生气吧。”
“我有那么小气嘛!”络青衣嘀咕一句,“别让爷等着了,咱们快去!”
“好!”清流动了身形,运起轻功,便向西南方向飞去,络青衣提气赶忙跟上,眼底露出一抹兴奋的光芒,有墨小贱在,不愁抓不到雾声,现在她就要想想怎么折磨他好呢?魔妖兽最怕的又是什么呢?
在两人离开后,醉璃苑旁有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站在一名黄色衣裙的秀丽女子,花汣瞧着两人飞去的方向狞笑一声,一团黑雾大作,他缓缓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张清逸的脸庞,深棕色的眸子仿若茶色石榴石,眸内流动着一抹诡谲的光,雾声眯了眯眸子,口中念着一道咒语,倏地,消失在这处角落里,他封闭了自身的气息,怕是此时,任谁也找不到他的所在。
当络青衣清流与墨彧轩水无痕相见时,墨彧轩一把将络青衣拽到身后,以欣长的身子挡住水无痕探来的温和目光。
“你怎么来了?”墨彧轩转身,拧眉问着络青衣,他不是不想看见她,反而想时时刻刻将小青衣绑在身边,可此时他身边有水无痕,昨日小青衣还说他俩很像,如今更不能让小青衣把目光都转移到水无痕的身上。
络青衣吸了吸鼻子,不经意的瞥了眼水无痕,却发现墨彧轩的脸色愈发黑沉,她瞬间了然,笑着抱住墨彧轩的腰,仰头道:“听说你们在抓雾声,我来跟着凑个热闹,我来都来了,你还想赶我走不成?”
“清流带你来的?”
要不要借机坑清流一笔呢?络青衣还没等点头,却听清流悠悠说道:“是九皇子妃威胁清流带她来的。”
“怎么说?”
“九皇子妃说若清流不带她来也好,便在醉璃苑找个男怜给她唱个小曲儿,所以清流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带九皇子妃来凑这热闹。”
“想听曲儿?”墨彧轩忽然弯下身,在络青衣身边轻挑的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络青衣没听懂其中的含义,愣愣的点头,“要是你赶我走,我现在就回醉璃苑听曲儿去!”
很好!不仅威胁清流,还威胁他!
墨彧轩嘴角一扬,当着几人的面咬上络青衣的耳垂,声音是不变的温柔,“爷不赶你,你要想听跟也说一声便是,等回去爷唱给你听。”
络青衣颇为狐疑的打量着他,他唱?不会把狼招来吧!还是这其中…有她听不懂的意思?
“爷!”奕风突然从另一侧飞来,速度极快,像是有什么急事禀告。
“说。”墨彧轩放开络青衣,却依旧挡在她身前,一面遮挡水无痕睇来的目光,一面保护络青衣不受伤害。
“在前面十里的山坡上发现上官嫆。”
“上官嫆?”络青衣缓缓念着这个名字,这不是在青桐城抢她碧幽草的那名女子么?怎么她也来了京都?
“走!”墨彧轩牵着络青衣的手,率先向前飞去,不一会的功夫便将几人甩在身后。
“爷是怕我们追上他?”对于墨彧轩消失的速度,奕风只能做如此猜测。
清流笑着摇头,示意奕风看向一旁,奕风转头,看到水无痕嘴角勾着一抹兴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爷是不想水无痕追上!
待墨彧轩领着络青衣先飘身落在山坡上时,周围控制上官嫆的隐卫对墨彧轩行礼,齐声喊道:“九皇子。”
墨彧轩抬手,看着被隐卫们牵制的上官嫆,笑道:“上官姑娘,爷想请你过府一叙,走吧。”
上官嫆不断挣扎,当她抬头看见是墨彧轩时,美眸里浮起一抹惊讶,“怎么是你?”可当她说完后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原是被这袭白衣晃了眼,外加两人有几分相似,猛地看第一眼时她还真以为墨彧轩就是凌圣初。
“抱歉,是我认错了。”上官嫆面上满是羞愧,可这一句话却让墨彧轩不禁好奇起来。
“上官姑娘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谁?爷可认识?”墨彧轩轻挑一笑,莫不是水无痕?他与水无痕当真那么相像么?若真是这样,他会派人毁了水无痕那副容貌!
“你…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他也是穿着一件白色锦袍,来自京都,路遇临城,乍一眼看我还以为你就是他。”上官嫆实话实说,如果九皇子认识,或许就此可以找到他。
墨彧轩紫眸内闪过一抹清光,否认道:“上官姑娘所说的人爷不认识。”
络青衣讶异抬眼,很明显上官嫆说的就是凌圣初,他怎么会说自己不认识?
墨彧轩轻轻捏了捏络青衣的手心,对上官嫆笑道:“姑娘身边的随侍呢?怎么就姑娘一人在此?”
冷不丁转了话锋,上官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当她看见随之而来的奕风几人,这才回神,说道:“九皇子对我身边的随侍感兴趣?我还想问您为何要派这么多人将我控制在这里?莫非因为抢过九皇子妃的东西,您是来替她出气的?”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出气她自己不会动手吗?上官嫆真是神逻辑,多久的事情了她还放在心上,左右她也没抢到,不过看样子上官嫆对那株碧幽草还不死心呢!
墨彧轩轻轻一笑,松开络青衣的手反搂住她的腰,对上官嫆说道:“小青衣的事情爷从不干预,可若有人伤了小青衣,那爷便不会置之不理了!上官姑娘,你身边的随侍可是叫雾声?还有,爷对你身上的那粒丹药十分感兴趣。”
“丹药?”上官嫆心里一骇,面上却装作镇定,打着马虎眼,“你说什么丹药?九皇子怕是找错人了,我身上会有丹药?”
“两个时辰前,上官姑娘不小心将丹药遗落在路边,恰好被水姑娘捡到,上官姑娘不承认也罢,只要姑娘说出你随侍的下落,爷便不追究你私藏丹药的大罪!”
络青衣小心肝一颤,私藏丹药的大罪?她炼制丹药又算得什么?嗯,幸好墨彧轩是她家男人,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怕。
“我…”上官嫆脸色一白,身子轻颤,她极力避开墨彧轩那道轻挑含笑的眸光,因为她怕自己身上的秘密会在他的面前无处遁形,可是要让她说出雾声的下落,她算不算是为了保一己之命而恩将仇报?
“姑娘的随侍可是叫雾声?”水无痕走了上来,他见上官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想以软话加以诱导,看上官嫆的反应便看出她还不知道雾声非人这一表象。
“是。”上官嫆好像咬着千斤重的东西,犹犹豫豫的,终于点点头,承认了她的随侍就是雾声。
“姑娘可否相告雾声是何时成为姑娘随侍的?你二人又是在何处遇见的?”
“我们…其实相识也不久,好像有半年了,那日我出城狩猎,见到浑身是血的雾声躺在林子里,我见着可怜便带回来了,事后有问过他为何受伤,不过几次都被他巧言转移了话题,我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上官嫆斟酌着开口,关于那一日的回忆她也就只记得这么多,其余的,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