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月与墨赤炎走的这一路虽说不上行程太快,可却也不慢,这日便到了郾城。
“月儿。”墨赤炎替她掀开马车外的帘幕,笑道:“你看,到郾城了。”
夏侯月从马车中探出头,水眸望了眼郾城城门上方的两个字,嘴角勾出一抹笑,到了郾城,便离她们鸾焰并不远了,离边关,也不远了……
香雪也坐在马上内,看到郾城的字样,咧嘴一笑道:“公主,我们快到家了。”
夏侯月含笑点头,错过了墨赤炎眼底的那抹失落与神伤,她扶着边角走下马车,回头看向墨赤炎,微笑道:“我们进城吧。”
“好,进城。”墨赤炎拉着马车,与夏侯月并肩而行,香雪也不好意思坐在车上,于是从车上跳下跟在夏侯月身后。
墨赤炎偷偷转头看了看她,黑眸黯然,若是能够一直并肩,那该有多好。
郾城客栈内
“月儿,我能进来吗?”墨赤炎端着手中的饭菜叩门,听见里面传出一抹轻软的声音,面上浮起丝丝笑意。
“门没落锁,进来吧!”
墨赤炎推开门,将饭菜放在桌上,温柔笑着:“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去街上逛逛。”
“你不怕被抓回去?”夏侯月带着香雪在桌边坐下,笑睨了他一眼,来了这么久她还没逛过雪月的街市,从前想逛无奈那人不作陪,现在想逛却又担心雪隐暗卫将他们抓回去。
“你若想,我就不怕。放心,郾城地处偏僻,我们小心些,应该无事。”
“要不要一起共桌?”夏侯月拿起筷子,突然想到这饭菜是墨赤炎端来的,或许他还没吃,自己没理由现在撵人走,问两句总是没错的。
墨赤炎眼底浮上浓浓的惊喜,指着多出的一个位置,“我真的可以坐在这?”
“坐吧。”夏侯月点头,又叫香雪下楼去多拿一双碗筷,她并非无情,只是不对人。
她给不了墨赤炎想要的,也不想愧对于他,便一直拒绝,拒绝他的一切,可那又有什么用,不该帮的,他还是帮了。
墨赤炎接过香雪递来的碗筷,拿起筷子试着给夏侯月夹菜,见她吃了下去,模样激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颤着手又夹了一道菜放在她碗中。
香雪静静的看着,抬眼看着夏侯月,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夏侯月端起碗,又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微微一笑,道:“我饱了,你们慢用。”
这就饱了?墨赤炎也跟着她放下筷子,连忙站起身,“还剩半碗饭,吃的这么少怎么行?要不再吃点?”
香雪抚额,五皇子啊,难道你真不明白?要不是你一个劲儿的给公主夹菜,公主也不会这么快就饱了。
墨赤炎还真就不明白,以为她是近乡情怯所以就吃的少了,不过现在吃得少也没什么,一会逛街的时候给她买些喜欢的小零食随身带着,也不怕饿了没吃的。
就这样,一顿饭中属墨赤炎吃的最香,香雪基本也没动几下筷子。
风卷残云后,墨赤炎找人收拾了饭桌,走到夏侯月身前,笑道:“走吧,我们出去瞧瞧。”
夏侯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嗯。”
墨赤炎兴奋的给她让开一条道,出了客栈。
三人走在街上,熙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特别是那些卖小摆件直接拿到你眼前问你喜不喜欢,夏侯月摇过头,只因他看见墨赤炎准备全买下时的表情,便微笑拒绝了。
“月儿,你就…没什么喜欢的?”墨赤炎侧头问着,他们也走了不少地方,月儿最多就是拿起来看完后在放下,丝毫没有想买的意思,他只想送她一些东西留作纪念,以便于等她回了鸾焰也不至于忘了他。
这让夏侯月怎么说?两个原本性子直爽的人碰到一起反而扭捏,果真是物极必反。
“五…”夏侯月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遂改了口:“夏侯月已经很感激墨公子了,实在承不起更多的恩惠。”
墨赤炎苦笑,“原来…你是承不起…”还是把他化为界外了吗?就算是当作朋友也不行对吗?因为太子皇兄?
其实他想回的是,原来…你是对太子皇兄用情至深,他人再不能插足半步,即便太子皇兄领军攻打你的家国,你也未曾说过他半分不好,甚至,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月儿,你是怕伤了我的心,还是…怕提起来思念如泉涌……
忽然街上响起一阵敲打声,并有官差将人群拦在里面给中间扩出一条道,不过片刻,便有四顶软轿分别由十六人抬来,软轿前方有个人举着牌子,牌子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华!
华欣然挑开帘子,目光阴沉的看向窗外,行了这么多日终于到了郾城,华家因她被贬,就是现在她还在怀疑宫里的那帮老糊涂太医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自从那日后,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了,甚至找人点上去后第二天都会再次消失,这让她在父亲面前无从辩解,更是受了家法!父亲逼问她为何不洁身自好,她要怎么答?她一心挂念着九皇子为他守身,九皇子都点了她当侧妃,定是有人看不过,才会使计害她!
忽然,眸光一顿,街里面站着的那名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华欣然瞳孔一缩,她在为夏侯公主的洗尘宴上见过,他是五皇子墨赤炎!
华欣然眸底露出兴奋,虽然不知道五皇子来郾城做什么,可她若是傍上了这颗大树再想回京可就不难了。
五皇子身前还站了两名女子,华欣然有了这个认知后很不高兴,那两名女子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是何模样。
“落轿落轿!”华欣然拍着窗子,对外面的轿夫吩咐。
“小姐,还没到府里,您这是要?”
“你还管到本小姐头上了!本小姐叫你落轿,你就赶紧的给我落了!”
几名轿夫对视一眼,他们谁敢和她叫号?要不是怕华老爷责骂他们,华欣然喜欢去哪谁又稀罕问?
四人见华欣然趾高气昂的模样,叹气,落轿。
华欣然捏着一张软帕走出轿子,挥了挥帕子,“你们先抬着轿子回府,我稍后就回去。”
旁边有轿夫咳了一声,“小姐,若是老爷问起来…”
“就说我看上了街边的小玩意儿,甚是喜爱,会给几位姨娘也带回去些。”华欣然扫了眼街边的摊位,撇撇嘴角,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货,给她们用了才正合适!
“那小的现在就跟上他们。”
“去吧!”华欣然也向前走去,反正她的轿子是最后一顶,少了她也不会有人发觉。
“五皇子。”华欣然笑着走到墨赤炎身边,手帕一挥,飘来一股子浓厚的脂粉香。
夏侯月被这香气呛着了,掩唇咳了两声,墨赤炎立即关心的问道:“月儿,怎么了?”
“没事。”夏侯月摆手,香雪给她顺着后背,不悦的瞥着浑身脂粉味夹在他们中间的女子。
华欣然面上的笑有些僵硬,又唤了一声,“五皇子。”
墨赤炎微讶,他在京都本就很少露面,而知道他是五皇子的,定是从京都来的,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墨赤炎面不改色的微笑,转头看向她,问道:“姑娘您是?”
好嘛!敢情墨赤炎从来就没记着过她!
华欣然有些尴尬的低头,倒贴了上去,“我是…”
“公子,我家小姐有些难受,我们先回去吧。”香雪适时插来一句话,顺便带着夏侯月转身,正巧没让华欣然看见夏侯月的模样。
“难受了?”墨赤炎趁机避开华欣然伸来的咸猪手,立刻走上前,难掩关心:“那我们回去吧。”
“嗯。”夏侯月点头,很是乖巧,也很顺从,耳边有香雪一直提醒着她别回头,故而她非常听话的没有回头。
华欣然怒意浮上眼底,气怒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什么五皇子?还真是可恨!竟然半分面子都不肯给她!
回了客栈,墨赤炎站在夏侯月的门口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遂问道:“香雪,你认识那位姑娘?”
“不认识。”香雪给夏侯月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只是在公主的洗尘宴那日奴婢多看了她一眼,但是连她姓什么都不甚清楚。”
“她是京都里的人?”墨赤炎拧眉,眼中有着忧虑,“听说前些日子有两名大臣被贬,或许她是其中一位大臣的家眷。”
“月儿,待你休息过后,我们尽快离开郾城!”墨赤炎看向夏侯月,既然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那么郾城便不再安全,他们要尽快离开,才能保住月儿的平安。
“好。”夏侯月放下茶杯,看着墨赤炎关上门离开,准备休息会儿,还没起身,便听香雪呀了一声,“公主…”
夏侯月看着香雪从地上的桌脚捡起一块玉佩,递给夏侯月,“公主,想必是五皇子吃饭时掉落的。”
夏侯月将玉佩拿在手里,玉佩上雕刻着炎字,她叹了口气,合上手心,“我去还给他。”
“那奴婢去铺床。”香雪低着头走向床边,将折叠整齐的凉被抖落开,在她看来公主为那个墨殿下才是不值,若说这五皇子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若两国没打起来,或许五皇子喜欢的也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墨赤炎解下腰带,正欲休息,却听门口敲门声响起,他将腰带放在一边,裹紧了里衣走过去,“谁?”
“是我。”独属于夏侯月那分轻软,听起来十分舒心。
墨赤炎嘴角上扬,开了门,看见夏侯月站在门口,“要不要进来?”
“就不麻烦了,是你的玉佩落在我房里。”夏侯月婉言谢绝,直接将玉佩递给他,轻轻笑了笑,不想听他的答谢,“那你好好休息。”
“好。”墨赤炎站在门口未动,点头,将玉佩攥在手里,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温度,让他不由得攥紧,又紧了紧。
夏侯月转身离开,刚想迈入房门时,听见楼下小二喊了句,“姑娘,您慢走。”
她不经意的将眸光瞥向楼下,看着一名头带面纱身姿绰约的女子正在结账,身后跟着一名清丽的黄衣女子。她欲收回目光,却恰好瞧见楼下一张的方桌旁有两名男子又摩挲手掌,又摸摸下巴,笑的一脸淫欲,随着那两名姑娘身后走了出去。
夏侯月面色一变,那两名姑娘危险!蹬蹬跑下楼追出去。
墨赤炎还站在门口,当他想要关上门时,便看见夏侯月那抹蓝色身影跑下楼,似乎很紧急,他从桌上一把抓过腰带随意的系在腰间,顾不得许多也追了出去,月儿去哪怎么不和他说一声?现如今他只怕月儿会有危险,她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可暂时还不能和人硬碰。
夏侯月追出客栈外,提着衣裙四下察看,终于在右转角处看见那两名女子的身影,而他们身后正跟着两名伺机而动的男子。
“姑娘。”夏侯月提着衣裙跑到头带面纱的女子身前,好浓的药香!她轻喘了口气,伸出手心,上面有两块碎银子,“这是不是你掉的?”
滟芳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摇头,“姑娘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夏侯月抓着滟芳华的胳膊走到旁边的巷子,小声地说道:“后面有两名男子对你们意图不轨。”
滟芳华眸光轻闪,面纱下的唇瓣微扬,声音清润,“多谢姑娘告知。”
“你小心些。”夏侯月将银子收回来,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那两名男子拦在巷子内,两名男子奸笑两声,真不错,又多了个姑娘!
夏侯月脚步一顿,开始向后退,她无意伤人,可若这两名男子不知悔改,也莫要怪她出手。
“三位小美人,乖乖跟大爷离开吧,大爷可是跟了你们一路!”两名男子不断逼近,手掌来回摩擦。
夏侯月挡在滟芳华与花怜身前,花怜欲出手,却被滟芳华拦下,滟芳华轻摇头,二人跟着夏侯月后退的步子往后退。
“我不想伤害你们,识相的赶快离开!”夏侯月站定,双指互对,指尖处凝起几分微弱的紫光。
“呦!小美人说不想伤害我们呢!”两名男子不以为意,继续向前逼近,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夏侯月指尖处的紫色光芒逐渐变得强盛起来,手指向下一转,激射出两道紫色的光芒,两名男子满脸惊惧的被打飞出去,他们竟不知道这小美人是九段玄技,这不是找死么!
“姑娘没…”夏侯月笑着转头,想说没事了,却没看见那两名姑娘的影子,眸内有些诧异,人呢?
“月儿。”墨赤炎急忙赶来,“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夏侯月微微一笑,“你方才可看见了两名姑娘,一名身着浅绿色衣裳脸上带着面纱,一名身着黄色衣裳。”
“没看见。”他只顾得夏侯月,上哪看见什么别的姑娘。
夏侯月有些疑惑,难不成她们施展轻功离开了?
“怎么了?”墨赤炎感觉夏侯月有些不对,难道和她出来有关?
“没什么。”夏侯月摇头,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尊上,那位姑娘是谁?竟会有九段的玄技!”花怜与滟芳华站在屋顶上,看着墨赤炎与夏侯月离开的身影。
滟芳华眸光落在夏侯月身上,若有所思。
“尊上?”花怜见滟芳华没开口,又唤了一声。
“不认识。”滟芳华转身,“与我们无关,抄近路回炎狱。”
“是!”花怜拱着手,也不再多问,跟在滟芳华身后飞下屋顶。
又过了一日,日暮西沉,一缕斜阳透过叶隙斑驳的落在打马疾速前行的几人身上,婆娑的树影摇曳,马速极快,穿过林间响落梭梭之声,马尾卷起细碎飞扬的尘土,踏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羊肠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青姑娘,前面有个山洞。”奕风大喊一声,极其洪亮,几人看向山洞,突然勒紧了马缰,马儿吃痛扬蹄停下,差点将无妙从马背上甩飞。
络青衣拽着马缰在原地绕了两圈,远目眺望,前方道路被封,要想从此过便只有穿过这个山洞,只是这黑漆漆的山洞看起来很是诡异,就没有别的道路可行了吗?
“大家小心!”络青衣清声喊着,驾了一声先行进了山洞,显然她此时万分焦急。
奕风见了连忙打马跟进去,紧随她身后,心里暗忖青姑娘怎么这般着急,山洞内的危险未知,即便是急着见爷,也要先商量着如何穿过这山洞才不至于几人惶惶不安。
无妙偷着从空间里拿出一颗有鸡蛋大小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随之跟上去,刚进山洞一步,便勒住马缰,转头看向眸内含着深思的清流,喊道:“喂,走啊!”
清流眸光一闪,拽住缰绳,紧跟在无妙身后,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地图上可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无妙嘴角一弯,拿出夜明珠照亮前路,走了几步后,没看见络青衣与奕风的身影,心里一紧,问向清流,“他们呢?”
清流借着无妙手中夜明珠的光芒环视洞内,眸光落在坑洼的山壁上,倏地一变,似乎听见不寻常的叫声,忙道:“不好!快找到他们!离山壁远些!”
无妙也慌了,抓紧了马缰,远离山壁,暗骂这个女人心急什么?不知道先做了准备在跑进来吗?这山洞内虽然只有一条路,可脚下的路泥泞不堪,寸步难行,马儿每走一步便要抬起蹄子,并带起点点泥浆,溅落衣角。
“青姑娘,你别急,爷不会有事的。”奕风打马在她身后安慰,除了入口处有夕阳照进的一抹光亮,山洞内漆黑一片,越往里走便越暗,奕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瞬间照亮了他与络青衣的四周,只是前后依旧黑暗。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络青衣小声地开口,察觉到前路走的艰难,便从空间里拿出那粒饱满圆润的南海珍珠,照亮前路。
“姑娘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奕风大感讶异,这东西在黑暗之中竟会发出亮如白昼的光,却也没吹熄火折子,他怕和络青衣走散了。
“南海珍珠。”络青衣也没想到珍珠会这么明亮,亮到足以看清前方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道路,亮到看清了坑洼的山壁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络青衣笑了笑,“从无妙那淘弄来的。”提到无妙,立刻停住,转头问向奕风,“他们呢?”
奕风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没看见他们的影子,摇了摇头,“姑娘进来的太急,速度太快,应是把他们落在了后面。”
“在这里等会儿吧,记得不要碰上山壁,这山壁缝里的虫子有古怪。”络青衣皱眉,这山洞前后只有这一条路,难道出口就在前面?为什么她会感觉到洞内有一股冷风穿过。
“这山壁缝隙里的是虫子?”奕风愕然睁大眼睛,拿起手里的火折子照着壁缝,想要仔细看看,却听络青衣一身清喝,“火折子拿远些,它们可以以火为食!”
奕风一惊,赶紧拿远了火折子,讶异万分的看着络青衣,“青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些虫子可以以火为食?”
“沐羽的提醒。”络青衣手心朝上,念了一句咒语,随后手心中便出现一条银色的小蛇,小蛇缓缓缠绕在她的手腕,金色的竖瞳眨了眨,对着奕风叫道:“奕风哥哥。”
奕风疑惑极了,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紫金的光,却不知青姑娘是从哪里变出沐羽的,他也未曾多问,谨守自己的本分。
“无妙他们怎么还没跟上?”络青衣举起南海珍珠,见他们身后方并没有人影,甚至连马蹄声都不闻。
奕风摇头,他也不解,按理说这两人也应该追上来了,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动静?
“要不我回去看看?”奕风提议,或许他折回去就能找得到他们。
络青衣拦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好。”奕风点头,随后两人一起打马折回原路,越往外走越能清晰的听见耳边狂风的呼啸而过,还有水滴山石的清脆声响,奕风不由得拧眉,怎么好像走不出去?
络青衣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身下的骏马突然长叫嘶鸣,双目猩红,像发狂了一般转个弯扬蹄跑了回去。
“青姑娘!”奕风大惊失色,刚要策马追赶,马儿便自动调转马头,和那匹一样发癫的跑回去。
络青衣伏在马背上,身体几乎是擦着山壁而过,手中的南海珍珠可以清晰的看到山壁石缝内开始活跃的虫子。
她抿唇,紧拽着马缰,手心因过于用力而勒出了一条血痕,马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向前跑去,而在她担心被马匹甩下来的同时,也好奇这匹马究竟是想给她带到哪儿去。
奕风跟在络青衣的马匹后,他贴在马背上,尽量远离石壁,手中的火折子却因骏马的喷跑而撞击在山壁上,顿时他手中的火光骤灭,在那一刻他看到有无数密麻麻的红色小虫子涌了上来,将燃起的火吞噬殆尽。
奕风惊得松了没了火的折子,双手紧拽马缰,他是第一次看见以火为食的虫子,竟然这般诡异,若非他松的快,那些小虫子岂不是要从火折子上爬过来了?想想就一身冷汗。
“青姑娘!”奕风大喊,想确定络青衣的安危,这发了疯的马卯足了劲儿的狂奔,这条路怎么还看不到尽头?
“奕风,抓紧马缰!”络青衣没回头,却喊出一句话,这让奕风心里安定不少,只要青姑娘没出事就成。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大亮,想必是狂奔到了尽头,马匹跃出天光,却依旧没停下。
络青衣将南海珍珠收入空间内,眸光及时的瞥到前方的万丈悬崖,心里一震,大吼一声,“奕风,跳马!”随后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在地上滚落几圈,而那马匹已经从山崖边跃下,只看得到缭绕的云雾与险象环生的悬崖壁石,后方跟来的奕风也在马儿跳下悬崖时飞身下了马,稳稳落地,便听悬崖边上山石滚落,马匹已经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