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香雪手中端着托盘走进来,见夏侯月想要下床,忙将托盘放在一旁,跑上前去扶她。
“我就是躺的累了,今日醒的早,想活动一下。”夏侯月温婉一笑,苍白的面色显示着她内伤极重。
“可御医说您几日不能下床,您还是坐会吧。”香雪担忧的扶起她,也不知是磕到哪了,夏侯月闷哼一声,额头上冒着冷汗,柔美的面容疼得皱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娇弱。”痛感在逐渐消失,夏侯月虚弱一笑,指着前面的桌子,“就扶我去那里坐会吧!”
香雪看了一眼,应声扶着她走过去,那里正对着门口,她怎么会不知公主实际上是想遥望一人的身影,心底该是有多期盼那人能多来看看她。
夏侯月坐下后,一手抚着胸口,这里陡然升起胸闷之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眉头紧蹙,却是咬紧了牙关,水眸依然痴痴的望着门外。
“公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叫御医!”香雪见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心里又慌又急,御医说公主不能下床,可她劝了公主也不会听,这要是加重伤情可怎么办?
“别…别去!”夏侯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我一会就好。”
香雪急的直跺脚,脸色白如纸,那副痛苦的模样是怎样都掩盖不住的,怎么会没事?
“香雪,太子殿下的伤势如何?”夏侯月担心的问着,似乎自己的伤并不那么重要了。
“殿下伤势较轻,倒是公主,您替殿下挨了一掌,您就不想想自己吗?”
“我…”夏侯月苦笑了下,“都是我情愿的,你不知道,自三年前我在两国边关与他相识,便再也忘不掉了,此番进宫和亲,我是真的为了他。”
“三年前公主曾与殿下相识?”香雪惊讶的开口,眼中充满了惊奇,她竟不知,公主是何时认识墨殿下的。
夏侯月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我孑然孤身偷跑出宫那回,两国还未开战,我失足掉落山崖,是他救了我。”
香雪啊的叫了一声,“公主为何不早说,您掉下了山崖?”那是多么惊险的事,公主若不说他们谁都不知!
夏侯月笑了笑,“是啊!雨天路滑,山路难行,十分泥泞,我失足跌了下去,就在我以为会粉身碎骨之际,他将我接住,将我带回地上。”
“可为何殿下并没与公主相认?反而问过公主是否见过?”香雪疑惑极了,为什么殿下没有承认,好像还一副不认识公主的模样。
夏侯月摇头,面泛苦涩,“我也不知,或许是他忘了…或许,是他从没放在心上吧。”
“要不公主跟殿下提两句,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香雪大胆的提议,不过也不失为可行的办法。
夏侯月又摇头,“他若将我当成前来报恩的呢?可明明我不是为了报恩,我不愿让他误会,要是他记不得,我也不强求,身为鸾焰儿女,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不会退缩,不怕失败,要是与他说了反而没什么意义了。这样也好,我们重新来过。”
“可奴婢看着公主苦,心里也不是滋味。”
“苦吗?”夏侯月轻喃一声,眸光飘渺,失笑道:“或许他人看着觉得苦,可我身在其中倒不觉得苦了,只有我亲尝方知其中滋味。”
“如此,你还不去开门吗?”夏侯月看着一旁垂首不语的小丫头,轻声开口。
香雪看了看夏侯月不悔的神情,咬了咬牙,走出去将大门打开,以便于公主看得见这月隐宫周围都有谁来回走动。
夏侯月盈盈水眸望着门外,她更想知道为何墨盵嘢没有认她,反而说出是否见过面这话,难不成真是将她忘了个干净吗?要不是多年骄傲的支撑,那一瞬间险些站不稳,他怎么能忘了呢?
突然痛感袭来,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襟,拧出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可那痛意越来越强烈,幸好那一掌打在她身上,由她来承受这无尽的痛意,若是打在墨盵嘢身上,凌虐的亦是她的心。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她早说过,只为墨盵嘢而来,亦是为情而来。
“公主!”香雪走回来时便发现夏侯月已经昏倒在桌上,面上已经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透明的玉人,看得人心里发慌。
“快来人!公主昏过去了!”香雪向外喊着人,月隐殿外的宫女听到后立刻跑了进来,一人去禀告墨泓,一人去太医院寻来御医。
夏侯月躺在床褥上,香雪焦急的看着御医替她把脉,见御医收了手,忙问:“华御医,我们公主怎么样了?”
华御医摇头,微叹着气,“早劝诫过公主近些天不宜下床,伤势加重又染了风寒,我这就回禀皇上公主的病情,拿出最好的药来替公主医治。”
“华御医,我们公主就麻烦您了!”香雪对他行着鸾焰的大礼,华御医立即摆手,“公主在雪月被伤,我们理应有这责任。”
说完,提着药箱出去了,香雪也跟着走出去,询问着公主平日里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夏侯月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想多见他一面,即便是伤势加重,染了风寒,便也无妨。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是啊!年少邂逅,一场回顾,便已思君,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