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秀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强大的辰国已经渐渐的走向衰败,若不采取措施,只怕……
可是如今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以死明鉴?只怕自己这条命,在太子殿下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文。
“去打听打听,一会儿再向本宫禀报。”
“是。”
静华园的湖面凉亭里,东方旭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看着桌面上的棋局,顿时一阵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从前还有个二皇弟陪他,如今,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哈哈哈哈,走都吧,你都走吧!”都留下他一个人吧,姝儿也走了,皇弟也走了,母后也走了,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为何,为何要他一个人来支撑这个辰国?有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他想到的,根本不是这些,根本不是!
“既然你们都那么自私,为何我就不行?你们逼走了我心爱的女子,却还指望我来满足你们的愿望?哈哈哈,笑话,笑话……”
“殿下。”
一道担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那片蓝色的裙摆落入眼帘,东方旭脑中轰的一声,竟是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人的手,“姝儿,姝儿你回来了?”
然而他抬起头来,却看见了杜远秀那张忧郁的脸色,当即厌恶的放开自己的手,“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远秀看着脚边那一坛坛空罐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殿下,夜里风大,在这儿喝酒伤身。”
“本殿何时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怎么,连你也觉得本殿错了?”
“臣妾不敢。”
“不敢?虚伪!”一句话,好像刀子一般刺入了杜远秀的心间。是啊,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如此虚伪,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始终无法得到殿下的心。
“若是姝儿,她一定会不留情面的责怪我。”东方旭想起从前,自己与云姝说不愿意做太子的时候,他分明记得云姝的表情。或许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肯如此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了。他们都忌惮自己的身份,担心被自己处罚,还有这些女子,都怕得罪自己而失去荣华富贵的生活……
杜远秀微微张了张口,随后心中苦笑。
原来如此,御太医会那么做啊。可是,自己只怕永远都没有这样的勇气,责怪太子殿下,自己怎么忍心?而且杜远秀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御太医,如今,肯责怪太子的人不都被下放到偏远地区了吗?
杜远秀黯然的看着男子的背影,对方已经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手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度,可是一切就好像幻觉一般,慢慢的被清风抽走。
“母后……那日,与你说了什么?”
杜远秀眼中一闪,随后垂下眼来,“母后让臣妾,好好的照顾念儿。”不要让他变得和太子一样。
东方旭深吸了口气,“下去吧,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再来烦我。”
“臣妾告退。”
太子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方才在远处,看着那孤单落寞的身影,杜远秀不知不觉已经靠了过来。她总觉得放任太子一个人在那里不好,总觉得自己应该守着他。起码,让他训斥几句也好。或许就是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才永远都无法入太子的眼。
东方旭拿起酒壶一道,顿时冷喝一声,“酒呢?怎么没酒了?来人!”
哗啦一声,他竟是烦躁的将手中的酒壶摔到了地上,引起一阵巨响。刚走不远的杜远秀回过头来看着那暴怒的男子,眼中一片忧愁冷色。
宫人们知道太子心情不好,能躲的都躲得远远的了,偌大的院子里竟是不见任何人影。东方旭突然笑了出来,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笑。
堂堂太子,做成如今的模样,难道不可笑吗?难怪宫里的人都怕他,就连他自己,也不断的厌恶着自己。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冷风拂来,竟是有东西狠狠的砸在了东方旭的额头上。
“什么人?!刺客!来……”他警惕的四下张望着,却见自己的脚边,躺着一块还流着墨汁的砚台。
伸出手去一抚自己的额头,满手的墨汁!
好啊,居然有人敢拿砚台丢自己!“究竟是谁……”可是四周,分明一个人影都没有!等等,那不是……
东方旭弯下腰来捡起,这块砚台,他记得是当初二皇弟云游回来的时候带给自己的礼物,怎么会在这里?“谁在那里?出来!出来!”
这声音带着几分愤怒,几分着急,连东方旭也不明白自己这种复杂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有谁会拿这块砚台来砸自己?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