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思悦愕然回首,猛地打了个寒战,神情惊惧的看向延陵君。
华益青再不能坐视不理,怒然开口,“荣大公子,请你适可而止,这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事情。”
“怎么?还需要我去请二殿下过来当面对质吗?”延陵君道:“刚好太后娘娘今天有事出宫,我想她老人家应该也很乐意过来听一听此事的真相。”
华思悦才被人扶起来,脚下就又是一个踉跄。
她仓促间回首,华益青瞧见她的表情,心里的底气突然就一扫而空,有一个声音在心里不住的叫嚣——
延陵君的话都是真的,那件事——
是真的和华思悦有关。
“思悦她不过一个深闺女子,就算她曾有得罪你的地方,也绝对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荣大公子,你还是适可而止吧!”强打精神,华益青道。
“这话你说了可是不算的!”延陵君却是不肯妥协,只就望定了华思悦道:“华二小姐,如果真是问心无愧的话,你就当面说出来好了!”
华思悦咬着嘴唇,身体在婢女的搀扶下犹且摇摇欲坠。
她实在是很难理解延陵君和褚浔阳这两口子的作为,就因为她曾经意图借他们的手来杀人,他们便就这样不依不饶,一再的施压,要将她直接逼入绝境吗?
可是对方的目的明确,就在眼前,她也知道是混不过去了。
咬咬牙,华思悦佝偻着脊背抬眸看向一旁浓眉深锁的风连晟,最后却是咬牙说道:“你一定要针对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在这之前,恐怕你还得要先问一问太子殿下的意见吧?”
她的目光中隐隐闪动一丝玉石俱焚般狠厉的情绪。
华思媛就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出声,“华思悦,你还没能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吗?你都成了这副鬼样子,你还当自己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吗?你以为太子殿下还会护着你吗?真是笑死人了!”
华思悦已经不屑于理她,只就死盯着风连晟不眨眼。
她不说话,是不想亲自掀开这层窗户纸,让风连晟把这笔账记在她的头上。
延陵君却是无所谓的,直接飒然一笑,玩味道:“的确,此事牵连甚广,甚至可能让太子殿下为难,但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是谁,既然敢于做下这样的事情,那么也就必须站出来承担相应的后果,太子殿下,二殿下遇刺一事的实情是——”
他说着,略一停顿,神情语气却没有任何的波动,坦白道:“华思悦从中挑拨,通风报信,而永定侯陈硕才是直接的操刀者,他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不知道太子殿下将要如何处理此事?”
华思悦皱了下眉头,心里突然就没了底。
风连晟是得了陈皇后的抚育和永定侯府的支持,才得地位稳固,一直在储君之位上坐到了今天。
行刺皇子,这件事一旦被崇明帝知道了,就绝对不会姑息。
就算他不会为此迁怒风连晟,但是一下子没了在背后支持他的永定侯府,风连晟也要跟着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件事是和风连晟息息相关的,正是因为如此,华思悦才以为延陵君并不会当着风连晟一个人的面抖露出来,最起码是要等到另外一个身份相当,足够影响大局的人物到场,那时候他说出来,才能更有保障一些。
“口说无凭,就算你真要指证谁,那么至少也要先拿出证据来。”华益青收摄心神,冷冷说道:“先是污蔑我们华家的女儿,现在更又变本加厉,往永定侯的身上泼脏水,荣烈,你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谁都知道永定侯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你却用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存心要陷太子殿下于不义的。”
“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延陵君悠然的开口反驳,“我再强调一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胁迫太子殿下做决定了?”
他并无心和华益青逞口舌之快,紧跟着已经再度把视线移给风连晟道:“事关永定侯府,如何?太子殿下如果觉得为难,那我看还是禀呈陛下知道,请他定夺会比较稳妥一些!”
华益青等人俱都神情紧张的看着风连晟,等着看他的态度。
风连晟冷着一张脸,神情冷肃而无半分额外的情绪流露,闻言,只就嘲讽的冷嗤一声道:“你觉得本宫会包庇永定侯,徇私枉法吗?”
“呵——”延陵君干笑一声,算是默认。
风连晟的眼中有明显阴冷的杀浮动,袖子底下紧攥着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延陵君等了片刻,见他不肯表态,就叹了口气道:“我看我还是进宫面圣的比较好!”
他说着,就作势转身往外走。
华益青却是急了——
这件事一旦闹大,他们整个华家都要受到华思悦的牵连,可是风连晟面前,也没有他自作主张的余地,于是察言观色,仔细打量着风连晟的表情,见到对方满面郁色的样子,终于当机立断的一咬牙,命令道:“给我将他拿下!”
院子外面,华家的侍卫剑拔弩张的冲进来,将延陵君的去路堵死。
延陵君很识趣的止了步子,唇角弯起一抹笑,却不着急,只挑眉道:“杀人灭口也要分对象,华益青,动手之前,华益青你可要先想清楚了!”
华益青的心里其实早就在打鼓,但却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就必须捂死了在这个院子里,一定不能上达天听。
他咬咬牙,立刻一挥手,“拿下!”
本以为延陵君一定会反抗,却不想对方居然是动也不动的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