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不王爷!”院子里的侍卫叫嚷着就纷纷往门里挤压。
“浔阳!”褚琪炎怒喝一声,一把推开霍倾儿就抢了上去,同样也是一把扣住了褚浔阳的肩膀。
恼恨交加,他下手的力道有点大,褚浔阳只觉得肩上一麻一疼。
但却丝毫没能影响到她要做的事,她唇角翘起的弧度莫名一深,也顾不得先去摆脱褚琪炎,而是手下发力,揪着褚易民,将他远远的甩了出去。
彼时青萝和映紫两个见她要吃亏,本来正要扑过来帮忙,刚好就一左一右稳稳地将褚易民拿住了。
褚琪炎目赤欲裂,不免愣了一瞬。
这个时候,延陵君也已经抢了上来,横出一掌就去劈他的手腕。
他面上煞气很足,褚琪炎不敢力敌,不得已,只能暂且撤手,后退了一步。
延陵君抢过去,扶住了褚浔阳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还好!”褚浔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候,李林已经带人闯了进来,暴躁的大声道:“放放了我家王爷!”
褚浔阳斜睨过去一眼,只做充耳不闻的有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
“浔阳,你做什么?”褚易民的面色铁青,堪堪压下心头恐慌的情绪就怒斥道。
“这就要先问问您的世子,他想要做什么了!”褚浔阳道,眉尾上挑,露出一个冷蔑的笑容来。
她也不往后退,只就毫不避讳的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褚琪炎,不徐不缓的慢慢说道:“你暗动手脚在相国寺里安插了这么多的探子控制寺院内外,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吗?”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忌讳?”褚琪炎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
他也往前走了一步,面对褚浔阳,虽然一直刻意叫自己忽视延陵君的存在,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人的存在总是叫他觉得分外刺眼,唯一也就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浔阳,你一向都是识时务的,此时此地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选择和我硬碰硬吗?”褚琪炎道。
“如果不硬碰硬,难道你还会肯放我逃出生天不成?”褚浔阳亦是挑眉,寸步不让,“既然现在这整座相国寺都已经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我也总要抓住机会,给自己谋得最有利的局面才行吧。”
褚琪炎也知道她软硬不吃。
这一晚,他的情绪分外的难以控制,只觉得心浮气躁,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压制才能叫自己维持冷静道:“现在你整个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又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为今之计,便就大家一起耗着,等褚琪枫来吧。他亲手策划了这一切,就万也没有在背后躲清闲的道理,这个时候,他若再不出面,那就未免太没有担当了。”
褚浔阳莞尔,却无半分身陷囹圄者的自觉,只道:“直接和我谈不是一样的吗?就算今天和你杠上我就必死无疑,皇叔的性命你也总要顾及的吧?你是利欲熏心,什么都舍得出去,他可是一把年纪了,难道你是想要先看着他不得好死吗?”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就完全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一旦褚琪炎控制不住场面,那么整个南河王府就必定要毁于一旦的。
虽然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可是面对死亡,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褚琪炎这样的决断和胆色的。
尤其是褚易民,对自己儿子决绝狠辣的手段一清二楚。
“浔阳,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本王是你皇叔,你敢对我不敬,这就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谴的。”褚易民满面怒气的咆哮,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
“那就要看皇叔你有多大的分量了,你若能说服褚琪炎他束手就擒,我自然恭恭敬敬的亲自把你请下山,如若不然——”褚浔阳散漫的开口,目光却一直和褚琪炎碰撞在一起。
她一抬手,青萝立刻递了一把匕首过去。
褚浔阳将那匕首往褚易民颈边一横,唇角笑容也在那一瞬间变为冷酷,道:“就是所谓的天谴,那也是下辈子的事了。”
这个丫头,居然真敢玉石俱焚吗?
褚易民被她这样杀气凛凛的语气震住,心口不住的收缩,冷汗都几乎要冒出来了。
褚浔阳也不管他,只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褚琪炎,道:“如何,你父王的一条性命,还不足以换你的野心抱负吗?你可得要想想清楚了,今时今日,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若是无他,便也就不可能有你。现在——你真要眼睁睁的看他先死在跟前吗?”
说话间她的手腕前送。
刀锋入肉,尖锐一疼,立时已经在褚易民颈边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殷红的鲜血点点滚落,疼的褚易民倒抽一口凉气。
褚琪炎紧绷着唇角,额角青筋隐约跳动。
这个时候,他虽然困住了褚浔阳,但也还不到不顾一切的时候,这个丫头却绕着弯子试图逼他妥协,分明——
还是打着挑拨离间的主意。
她——
这分明是将褚易民贪生怕死的习性看透了。
褚琪炎的心中暗恨,脸上表情就越发显得隐约,冷笑道:“我若现在收手,随后死的也是全家,反而只换了你褚浔阳逃出生天,这样亏本的买卖我如何肯做?浔阳,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来耍这些心机手段了,我和父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必再试图挑拨。如果今天注定是要有一个结果,我们父子会有什么闪失,有你们这些人一起陪葬也足够了。”
褚琪炎,是不会妥协,也不会受制于人的。
“是么?这么说来,可能今天我们这些人真得要一起玉石俱焚的死在这里。”褚浔阳似是遗憾的叹了口气,她说着,忽而缓缓侧目冲褚易民挑眉一笑,“皇叔以为呢?我们之间就一定非得要这样吗?”
褚琪炎无坚不摧,褚易民这个人身上却有很多的弱点。
褚易民养尊处优惯了,褚浔阳在他颈边划开的伤口虽不致命,但是流了许多的血,这会儿他就觉得头重脚轻。
可双方势不两立,有一点褚琪炎说的没错——
他们父子视为一体,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迟疑着不肯表态,但是这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褚浔阳的目光隐晦一闪,再接再厉的继续道:“皇叔,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小气又惜命,而且我大婚在即,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要和你们同归于尽的。你还是劝琪炎罢手吧,就算他现在控制了整个相国寺又怎样?只要我父亲还在帝位,只要军政大权都还掌握在我父兄手里,就算现在你们限制住了我,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出一口气罢了,最后大势所趋,怕是想要从这里安然退出去也是不能的吧?”
褚易安回京,并且地位日益稳固,再想要取而代之,其实早就是希望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