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帐里,人影痴缠。
“嗯……策……”女人断断续续的低声呻吟。
纱帐猛烈地一阵晃动,呻吟声冲破低帷,萦绕在室内。
北策终于喘着粗气躺在床上。
鸳鸯戏水的桃红绸被从床上逶迤下来,式儿侧起了身子,双手抱住了北策的脖子倚在他的胸口。
“策,我爱你”,她软语叫声道。
北策呼吸顿了一瞬,他一抬手,就把女子光滑的娇躯推开在一边。他随即坐起身,捞起情事激烈中踢到床头的短裤,穿上便掀开纱帐下去了。
他就这样光着上半身,及着鞋到屋中央一张精巧的圆桌边坐下。
桌上摆着几盘已经冷了的菜肴,一个蓝花瓷瓶,两个小巧的玛瑙杯子。
汩汩的清酒注入杯中时的声音响起……北策端起了杯子,一点点地品着,黑漆的眸子深沉无底,若有所思。
式儿被他如此冷待,无声苦笑,跪在床上仔细地把衣服穿好。
然后她拿着洁白的里衣下床,脚步轻轻地来到男子身后,看到他背上的几道红痕时,脸色蓦然一红。
但是式儿的心中,却是凉的像被塞满了冰块。
她轻轻把衣服给他披上,一个侧身就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傻子,想什么呢?”明眸善睐,巧笑倩兮。
黑漆的眼珠转动,定在了散发着女人意蕴的少女身上。北策看着她,有些呆呆的。
“你怎么了?”式儿担忧地问道。
“我要走了。”少年开口,声音干哑。
“嗯”,式儿低下头,强笑道:“你都在这里好几天了,是该走了。”
“我去盛川,以后都不再回来了。”北策仍是干巴巴地说话,听不出半点感情。
式儿一下子抬起头,盯着他怔怔的,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下来。“好”,她抬手擦了擦,带着笑意道。
北策当即起身,几步转回床边,一把掀起被子,拿出裹在里面的依旧沾染着*味道的衣服。
他很快穿好衣服,黑色锦衣将少年恢复成了以前那个青涩的男孩子。
式儿双手交握,依旧低头在桌边端坐着。
余光中看到男子身影移动,抬头看见他停在妆镜台边,拿起她的梳子,将一头乌黑长发结成发髻,束了黑色绸带。
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见一团黑。
他从来都不喜欢她么?
这时酉时刚过,楼下一片丝竹正是热闹的时候。
听着下面传来的曲子,她忍不住捂住嘴巴呜咽出声。
北策将梳子轻轻放下,朝低泣的女子看去。
式儿感觉到他的注意,蓦地趴在桌子上,枕臂而哭。呜呜……的很大声。
北策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不知想起什么,神色一恸。他犹疑着,终于将手按在她的颤抖的肩膀上。
“你保重”,他闷哑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你好没良心”,她猛地起身,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大声喊道。
北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直到身前的女子渐渐止住哭泣。
他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解下了腰间的荷包,长臂一伸放到桌子上。“给你的”,他说道。
式儿一下子站起身来,手臂猛然扬的高高的,但却又无力地放了下来。她屈膝一礼,干涩地说道:“谢谢恩客。”
北策闻言,盯着她的头顶深深看了一眼,迈起大步子就从她的身旁擦过。
“莫北策,你……”式儿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这时门外面传来叫唤之声:“式儿?陈爷来了,点名让你出来呢,快点下来了。”
北策呼的一声拉开门,眯眼往里面望的一妈妈连连后退两步。
“呦,小书生,还在我家式儿这里呢?这次带钱了没有?”一妈妈挑了挑眼角弯弯勾起的眼线,轻笑着问道。手中丝帕一甩,一阵幽香袭来。
北策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带了”,他回道。
“好了,式儿都陪了你这么几天了,让她下去玩会儿吧?”一妈妈紧跟着一步欺来,似笑非笑问道。
“随便”,他仍是没有半点神色变化。
一妈妈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一个臭小子,也能把女儿的魂儿给勾去了。
房间里的式儿,听了此话,眼中又蒙上一层水雾。
“傻愣着干什么的,还不快收拾收拾?”一妈妈瞪了里面的女孩子一眼,大声喊道。
式儿应了声是,就轻抬莲步,窸窸窣窣地换衣去了。
北策见一妈妈堵着门没有让开的意思,便说道:“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这就要走哇?”一妈妈的嗓门很大,刺着北策道:“小书生,你能舍得我们家式儿吗?”
“我要出去”,他再次强调道。
一妈妈笑了笑,又说道:“哪是男人薄幸?书生最是呢!”
“要不是我们式儿看上你,你以为就你那点银子,就能够啊?”她满是讽刺道。说着眼神望到桌上的钱袋。
北策脸色羞红,但却很快恢复。“我以后会还的”,他平静道。
一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式儿打断了:“妈妈,你快让莫公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