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筝也忍不住笑了,儿子这是觉得她不自在了,为她找场子呢。还是小孩子,这点小心思一眼就被大人看了出来。可也正是小孩子,能想到这些真是让她这大人也惊奇。
小家伙儿不好意思了,挣开岳筝的怀抱,迈着小步子去翻山菇了。
瞎婆婆这边慈和的笑道:“说起这好的郎中,咱们这一带还真有个呢。大约是两年前吧,一个年岁不大的人突然就定居在离咱们村不远的落雁村。听说这大夫,年岁也不大,可就一手医技神乎其神。”
瞎婆婆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道:“听说连那死透了的,都给能给救回来。不过这大夫也怪,说是有三不医。这第一,张姓者不医;第二,诊金不过千两者不医;第三,自作孽者不医。只要是不在这三不医之列的,不论什么人这大夫都能医能治。可若有这三不医占一项的,不论什么人啊,他都不医。”
岳筝前世也听过这个怪医的名号,当时也只是随意一听,根本没记清楚。如今这瞎婆婆一说,倒让她明白了不少。
瞎婆婆说完了,朝着那边翻山菇的小莫曲道:“小曲儿啊,等你有了本事,就请这个大夫来给婆婆治病吧。”
说着就笑了起来。
岳筝这个做娘的,当然得赶快“救”儿子啊。便忙问瞎婆婆道:“这大夫的三不医还真是怪,诊金不过千两者不医还能理解。可这张姓者不医,自作孽者不医都有什么说法?”
瞎婆婆又摸起了针线,答道:“这咱们也不清楚,不过倒听说是有一家姓张的得罪过这大夫。具体怎么得罪的,有的传是那张家的害了他家,有的说是骗了他家的什么药方,也有的说是张家婚嫁上毁了约。”
岳筝点了点头,这时小莫曲也跑过来听瞎婆婆说话。
“不过这自作孽者不医,倒没什么说法。可这自作孽者,说起来范围就广了。全凭那大夫想不想医了,他若想医时,就是害人害己的也能说成天作孽。他若不想医时,就是那运气不好的,也是自作孽。”
岳筝不禁好奇道:“这是怎么说的?”
瞎婆婆道:“咱们村里有家猎户,就是离咱家不远的李婶子家里。她家男人锁子,一年前跑到几十里外的曲阳山打猎,被山里的狼咬断了脚踝。这锁子拼着一条命回来,到家时已经是快不行了。”
“李家的人”,瞎婆婆摸索着穿针,岳筝忙接了过去,便继续道:“东求西告,卖田卖地,这村里一大半人都出了钱,勉勉强强的凑够了一千两银子。当时村长就带着几个李家门里近的,去找那大夫。谁知那大夫不给治,说这是自作孽,与人无尤。不论这边的人怎么求,大夫是连门也不出了。”
“那后来呢?”岳筝问道。
“锁子也是命大,当时金川城里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抬回家来,愣是又熬了回来。不过一只脚却坏了,也做不了重活。不过总算留了一条命,若不然只剩下那李家的,一屋子的孩子可怎么办?”
岳筝皱了皱眉头,想指责那大夫,却又没有说辞。医术是人家的,想治不想治也凭人家意愿的。
小莫曲却突然说话道:“他一定是看不起李大婶家,才不给治病的。好多大夫,都是这个样子。”
岳筝心中一酸,以往在岳家时,她生病时都是小家伙跑出去求李朗中。李朗中人不错,可他那娘子眼大心小,想是说了儿子不少难听话吧。
瞎婆婆虽然不知这母子两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不过几天下来也能猜个差不离。当下伸着手摸了摸小莫曲的头,笑道:“这个大夫倒不是这样的,婆婆听人说,他可是连金川府里的王爷都不治呢。”
岳筝曾在王府待过一段时间,虽从未见过那王爷的面目,却好几次听到太妃为他的病而感叹。真没想到,这大夫竟然还敢拒绝给王爷治病?
这样“鼎鼎大名”的人,她怎么连人家的名号都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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