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娇娇告诉宣慈长公主,你要害的是珺儿,而不是世子?”林牧之冷声问道。
林南蔷一怔,林牧之道:“当年你们让娇娇成为替罪羔羊,我为了保全你,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然对不起她。她回来就是流落街头都不肯回到毅勇侯府是因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么?她就是恨咱们!饶是这样,你还相信她,还要让她和你一起祸害珺儿?如今她摆了你一道,你还指望她来还你的清白么?”
“我们养了娇娇这么多年,她来报答我们几分又怎么了?更何况,我也想接她回来,好好弥补当年的过错。她不肯回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李媛哭道。
“咱们毅勇侯府有恩于她,她却这样对咱们,她才是以怨报德,禽兽不如,既然如此,不如将所有的脏水都泼给她,让她替我过了这一关!”林南蔷哭道。
“……”林牧之眸光一冷,林南蔷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
门外咚咚作响,有下人禀告道:“老爷,外头有人送了封信来,说是秦艽小姐点名,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上的。”
“娇娇!”李媛面上浮上喜色,道:“是不是她后悔了,要帮咱们!”
李媛快步打开门接过信递给林牧之,林牧之越看脸色越黑,扔下信,竟是怒不可遏地反手给了林南蔷一巴掌。
“啪”一声巨响,林南蔷和李媛都怔住了,林南蔷捂着脸,愣愣地呆在原地,半晌道:“爹,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不曾打过我一回……”
林牧之气得直哆嗦,连声道:“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李媛颤颤巍巍地弯下身去拾起那封信,一看内容,当下也是愣住了,起身之后,抬手又是狠狠甩了林南蔷一巴掌。林南蔷右边脸正是火辣辣地疼,未回神又遭一巴掌,连泪都忘记流了,只捂着脸,泫然欲泣道:“娘,为什么你也要打我?”
“娇娇无论如何是你的亲表妹,她自小和你长在一块,你,你……”李媛捂着脸,终于崩溃了。
林南蔷接过李媛手中的信,泪眼迷糊里看到熟悉的秦艽的字,她的手一抖,终于不敢吱声,膝下一软,跪在地上。
“她为了你已经受尽了苦头,你为什么还要派杀手去杀她?蔷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媛哭道,“娇娇说了,你派杀手杀他,恰好她被左映寒救下的,你杀她一回,她害你一回,也算是扯平了。眼下她在定国公府,咱们动她不得,若是敢对她不利,她必定对长公主和盘托出当年你我嫁祸之事,她会让你我,身败名裂……”
“我一直以为娇娇性格软弱……”林南蔷愣愣道。
“玉珺是你的亲妹妹,她从未对你做过什么,你怕她夺了你的地位,容她不下;秦艽是你的亲表妹,她为了你险些丧生,你为了保全自己,连出杀招。”林牧之连声冷笑,倒退了几步,道:“我竟养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报应,全是报应!”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瓷瓶碎裂,几颗药丸散落在地上,“蔷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连日软禁在屋子里,林南蔷一直想着一旦逃脱出去,见了爹娘要如何诉尽自己的委屈,今日才知道,一切都晚了。回了家,她所做的事情被一层层揭开,让她更加惶然无措。面对自家爹爹洞若观火的眼睛,如何让她在他跟前开口说出自己用违禁的春-药勾-引自己的丈夫?
她惶惶然摇头,道:“爹,李善均不是因为我……”
“长公主已经将药交到了太后手上。”林牧之的声音低了下去,渐渐无力,“张太医亲口证实,这个药是从你的房里搜出来的。不论李善均是不是吃了这个药才会失手打人,他们都一口咬定是因为你。这个罪名,你不担也要担,爹也回天乏术。”
“不会的。”李媛挣扎着要起来,“我陪蔷儿去说清楚。这个药里五石散的含量分明不高,李善远又不曾大量服用,怎么可能影响他的心智。他们分明是诬陷,诬陷!我要去找长公主说个清楚!”
林牧之一把抓住她,道:“没用了,李善远过堂时,一口咬定是服用蔷儿的药过量,尔后才会精神恍惚……长公主已经决定舍弃蔷儿了。错就错在蔷儿做了这个玩偶,错就错在……蔷儿当真用了这个药。人证物证俱全,你何从辩解。定国公府提出和离,那还是顾及咱们的脸面,若是蔷儿还要去争辩,那后果只会变成……休妻。到时候满城风雨,咱们全家都别想在京师抬起头来做人。”
“脸面?咱们还有什么脸面?”李媛捂着脸,嘤嘤苦道:“外头的人早就传开了,蔷儿的名声成了这样,即便是和离,她往后还能寻着什么人家?她还年轻,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林牧之闭上眼睛,凉凉道:“长公主答应过我不再张扬此事,若是有人问起,她只会说是蔷儿脸上的伤疼痛难忍,需得五石散才能缓解疼痛,而李善远不巧误服了她的药,才会性情大变。明日起,你带着蔷儿离开京师,往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夫,夫君……”李媛愣道。
“爹……”林南蔷震惊。
林牧之弯下腰,在李媛耳边低声道:“我终于明白当年我为什么会情不自禁……李媛,我想起当年你也曾经这样算计过我,我就觉得……”恶心二字终究说不出口,顿了顿,带了一丝决绝,“你我夫妻缘尽,从今往后,你依旧是你的毅勇侯夫人,只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带着蔷儿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林牧之你不能这样对我……”李媛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忍不住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