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母亲的尸体中滑落,跌落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的人群中,在交缠的胳膊,腿和脖子中,不知在什么时候,人群已经从嗜血的疯子蜕变成了渴求躯体欢愉的怪物,他们倒在地上,拉扯着彼此的衣物,大张着嘴,发出无意义的喘息——贝印的手已经抓住了传送卷轴,却怎么也提不起撕碎它的力气,婴儿的啼哭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像是在催促,他想起自己已经失去了儿子与弟子,他难道不想要个继承人吗?他必须要,他紧紧地抓住了卷轴,他应该离开这里,他知道,他可以在以后,他还不老,他还有机会......他举起卷轴,几乎就要撕开它了,但一双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是更多只手,他们拉着他,把他拉下欲求的泥沼......
玛罗吉的城主则早就被卷入了无数赤露的肢体组成的罗网,没有挣脱的可能。
伊尔妲的心狂跳着,她看着艿哈莱转过身来,后者的双手死死地抓着窗幔,脸上似笑非笑,就像是躯体内有什么在猛烈地挣扎着随时可能脱出:“我......”她颤抖着说:“我......我......失败了......”她双脚向前,身体却古怪地向后倾倒,看上去就快要折断了,她慢慢地张开了嘴唇,眼角升起一阵浓烈的艳红色,而后蔓延到双颊,再是耳根,她细小又晶莹的牙齿在薄暮时分的光下闪闪发亮。
然后她就昏厥了过去——不那么情愿的。亚历克斯收回了打在牧师后颈的手,“伊尔妲?”
“我还好。”伊尔妲说:“精灵不太受这些‘东西’的影响。”
“那是什么?”亚历克斯问道,他站起来,但还有一些虚弱带来的绵软。
“那个剧团首领很有可能是个泰夫林,又或是有着其他深渊血脉的生物,”伊尔妲说:“路娜的肚子不正常,贝印或是堪加应该知道。”
“应该是玛罗吉城主的要求。”亚历克斯并不意外地说,稍微推测一下就知道,应该是玛罗吉城主要求他们留着这个,也许他们已经做过了什么,或是探测过了,以为路娜肚子里的东西不会造成任何危害......他想借此来羞辱不贞的女儿,却没想到却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他们会怎么样?”亚历克斯继续问道:“会死吗?”
伊尔妲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场景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应该......”她迟疑着说道:“它终究是从人类的躯体中诞生的,但这种影响更像是本能——你知道吧,在无底深渊,无论是恶魔,还是魔鬼,他们的婴孩一**就有威胁他人的力量,在自己的生命遭受威胁时这种力量还会扩增......”一些女妖就会吞噬自己刚诞生的孩子以强大自己:“你想做什么?”
她看亚历克斯拿出了一枚用来通讯的魔法符文。
“当然是为了拯救这些无辜的人。”亚历克斯平静地说,捏碎了符文,这道符文将会通往维尼托僭主御用法师,一个可信之人的房间,他会将这个消息迅速地传给僭主的长子,僭主的长子会利用这个珍贵的情报来奠定自己在维尼托的地位——现在的玛罗吉正是群龙无首,一片混乱的时候,维尼托这时候不介入什么时候介入?
就连无能的玛罗吉城主都知道玛罗吉与瑞芬联姻后,瑞芬就可以借着玛罗吉威胁到维尼托,既然如此,在唯一能与瑞芬连通的贝印都受了这个不明生物的害,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瑞芬轻而易举地吞并玛罗吉,对维尼托露出獠牙吗?不如就在这时候——而且对这个城市的民众,尤其是女性,与其继续接受玛罗吉城主的统治,或更退一步,被瑞芬大公奴役,难道不是愿意接受克瑞法监管的维尼托管理更好些吗?
对此伊尔妲也不能说不,她将艿哈莱转移到一边的矮榻上,正要和亚历克斯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一旁的秘银碗空空荡荡——里面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地待着的幼鱼,也就是拉曼妥思的子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