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这才吐了口气。
“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埃戴尔那说:“我们可以先出去待一会。”
“不了,”霜白说:“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对吧?”
“是的。”埃戴尔那坐在桌前,“我之前可没想过要处理这么多的文件。”
“等你成了皇帝,你要处理的事情会更多。”
“我以为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埃戴尔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笔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霜白犹豫了一下:“虽然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巨龙曾经统治这个位面,从精灵到人类,他们都只是鱼虫与果实,巨龙是最初的智慧,也是最强大的存在,他们的力量足以震撼那些所谓的神祗,众龙之神的旨意我的父亲无法违背,但他也不会就这么......甘心放弃,您知道他刻印在我灵魂中的命令......”
这句话让霜白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怜悯之意:“他一向如此,埃戴尔那,但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保护你直到你无需我的庇护。”
“我还以为您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我的父亲而去呢。”埃戴尔那说。
“我会的,但不是,至少不是现在,我也不能违背众龙之神的旨意。”
然后霜白就看到埃戴尔那向她伸出了手,她走了过去,像是对待一个淘气的孩子那样地握住了他的手:“怎么啦?”她玩笑般地说道:“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埃戴尔那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她:“但霜白,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我是说,你愿意留下吗?留在我身边,永远?”
霜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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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箭矢之峰。
葛瑞弗丝女公爵端着一杯冒着白色蒸汽的药水穿过长长的走廊,箭矢之峰上的风撕扯着她只是简单地套在身上的长袍,贴近肌肤的时候,丝绸会勾勒出细小鳞片的轮廓,可惜的是现在没人能够一窥这具美妙的胴体,随着叛乱的烽火燃遍大陆,法崙皇帝的性情愈发暴戾,现在除了女公爵,他的妹妹,几乎没人敢接近他。
女公爵一路走进皇帝的寝室,这座巨大的寝室在黑暗中宛如巨龙的墓穴,黑暗而寂静,女公爵伸手抚过墙面,氟石一颗接着一颗地亮起,它们都是蓝色的,照得房间犹如位于水下——据说第一位皇帝在的时候,这些氟石会按照他宠爱的女性眼睛的颜色而改变,最后一批氟石是翠绿色的,但第二位皇帝一得到进入这里的资格就立刻挖掉了它们,用蓝色的氟石取而代之,他向女公爵承诺过要将这些氟石换成琥珀色的,但还没能达成,此起彼伏的叛乱就让他焦头烂额,他当然也就想不起来这些零星的琐事了。
皇帝已经离开了床榻,他站在窗前,虽然外貌依然如同三十许人,但眼中的疲惫与愤怒让他看起来犹如一个衰败的老人,他接过女公爵手里的金杯,想也不想地仰头一饮而尽,在尝到新鲜的龙血后,他才略微振奋了一点:“辛苦你了,葛瑞弗丝。”他说。
“这原本就是我应尽的职责。”葛瑞弗丝说。
皇帝旋转着手里的空杯:“我现在能够相信的人不多了。”
“我永远值得您相信。”葛瑞弗丝说:“陛下,只要您给你命令。”
“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啊,葛瑞弗丝,我告诉你的东西还不够多吗?”皇帝突然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龙?”
“不多了,陛下,它们几乎都离开了,而我们无法捕捉和杀死那些年长的巨龙。”
“我想我要感谢你的未雨绸缪,公爵,你是从什么时候............我是说,开始有意狩猎巨龙的?二十年前?或是更久?”
葛瑞弗丝轻轻地挑起了一边的长眉:“可能,陛下,或许更早,我是说我的想法,我曾经想要狩猎两条出现在隘口的绿龙,可惜的是我那时还不太......您知道的,还不太熟练,所以它们虽然死了,但也毁了,而我更是折损了一支重要的军队。”
“是因为有阿弗尔?”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他是其中一条绿龙的爱人。”
“所以说,”皇帝嗤笑道:“从那时起,心怀叵测的人就有了。”他将空杯放在葛瑞弗丝手里:“你可以退下了,葛瑞弗丝。”
葛瑞弗丝向他行了一个礼,后退着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