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茵心中困惑,但还是恭敬地鞠了一躬表示服从。“您还要看看其他的人吗?”
格拉兹特调换了一个姿势,“为什么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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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术士,也就是那个不幸差点被飞行恶魔吞噬了的倒霉鬼,他是和一个盗贼一起被带领到格拉兹特的面前的,在并肩齐行的短暂路程中,红袍术士不断地,自以为隐蔽地观察着这个盗贼——这个盗贼固然装扮的要比其他盗贼更奢侈,但终究也只是一个盗贼,或是他也同样是个术士?有着恶魔的血脉所以才能受到看重?红袍猜测着,但在他穿过骨塔的时候,并没有从施法者中看到对方的身影。
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而来的,在主物质位面,他有着一个大公父亲,而他的母亲据说是个魅魔。虽然不是费瑞克希尔,但同样在恶魔中有着一个显赫的名声,更不用说,在知道了他必须为格拉兹特服役五十年之后,他的父亲为唯一的儿子招募了不下一打强大的法师,毫无顾忌又不惜一切的付出让红袍有了骄傲的资本,他太年轻了,以至于看不见就在眼前的东西,对恶魔与无底深渊更是缺乏敬畏——他甚至想要和格拉兹特做交易,只要格拉兹特允许他回去,他可以用除了他之外的,一整个公国的灵魂来祭献,他认为,就算是乌黯王子,也会因为这笔昂贵的赎金而心动的。
他说的兴致高昂,面孔都涨红了,根本没注意到他身边的同行者已在不知不觉间退让到了厅堂一侧,在格拉兹特的默许下。
红袍几乎以为自己成功了,但格拉兹特身边的魅魔只是厌倦地举起了一只手:“可以吗?我的陛下?”
“或许他更愿意自己选择一个。”格拉兹特说。
红袍茫然地闭上了嘴。“选择一个吧。”魅魔说:“战胜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你的契约就可以提前结束。”
“但是……”
“选一个。”一个六臂蛇魔说,“不然就是我。”
红袍看了看那六只灵活的手臂与手掌中握着的刀剑,“还是这位吧。”他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些,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在这里,不管他选择的是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的死亡简直可以说是理所当然,而且,即便他能够侥幸得胜,作为结束契约的方式,恶魔们也有更快捷并且不损伤本身得利的方法。
“葛兰。”格拉兹特对他说,换来盗贼的一个鞠躬:“我曾经看到过你,那时候你作为一个凡人盗贼服侍着法师克瑞玛尔。”
“是的,陛下,”葛兰说:“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我不能算是一个凡人。”
“即便没有特殊的血脉,你也不是一个凡人,”格拉兹特说:“死亡之神克蓝沃的诅咒对于你来说反而是个赐福。”
“我更愿意说这是一种惩罚。”葛兰说。
“或许吧,”格拉兹特温和地说:“但如果你在血战中死亡,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一下,你的灰烬混合了魔鬼,又或是恶魔的血肉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又或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他在得到盗贼的恐惧之后愉快地微笑起来:“好吧,你将会属于我最忠诚的下属维茵,我希望你能够在风暴之塔中获得安宁,因为接下来你就要忙碌起来了。”
与所有的战争一样,恶魔与魔鬼的血战同样需要情报以及先期的预热,在融合之前,恶魔的刺客、盗贼、情报贩子会如同水渗入沙子那样渗入九层地狱,而九层地狱无孔不入的细作也同样会契入恶魔们的腹地,而这些危险的工作,几乎都是非深渊生物们来做,尤其是人类,因为一个恶魔会让魔鬼们警惕,一个魔鬼也会被恶魔们群起而攻之,但一个外来者就未必了,他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朋友”,在不知虚实之前,他们最少可以喘息上几天或是几个小格。
在无底深渊被迫与九层地狱融合之后,就像是血战仍旧存在那样,奸细和哨探只可能比原先多而不是少,盗贼无疑最受欢迎,毕竟他们消耗的速度是所有新人中最快的。
但作为玛斯克的儿子,葛兰更像是一个人质或是抵押,虽然格拉兹特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把他藏起来,即便乌黯王子对血战并不热衷,但他只要还是无底深渊的主君中的一个,他就必须取得胜利(或是摆出相应的姿态),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