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复杂,简单点来说,就是那些想要开掉自己坐骑的骑士反而先一步被反开的……悲剧。
鹰面狮身兽的邪恶与格瑞纳达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它们也并未率先违反原先的契约,当然,那些骑士们也没想过和鹰首狮身兽好好谈谈之后发笔遣散费用,好合好分的事儿,在他们的设想中,在寻找到新的坐骑候选之后,这些鹰首狮身兽会被逐一绞杀,术士塔会需要它们的,无论是作为祭品,还是作为施法材料——但不管怎样,它们都不可能继续存活下去,毕竟龙牙的骑士们也不想时刻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消息竟然被鹰首狮身兽们知道了——这可真是太人令人惊讶了,即使骑士们并不怎么看重这个秘密,但有谁会去告密呢,难道鹰首狮身兽会给他们奖赏吗?它们自身都是被豢养的,与巨龙,地精不同,它们也没有囤积金币与装备的习惯,更不用说,比起人类,它们的思想更偏向于野兽,不吃掉人类就是它们最大的仁慈了,你还期望能从它们这里获得些什么样的好处?
但它们就是知道了,而后,毫无预兆的,在一次空中演练中,有三分之二的鹰首狮身兽突然发难,它们抓开了束带,在空中翻滚,将身上的骑士抛下,有些骑士在半空中就被配合默契的鹰首狮身兽分而食之,有些直接摔得四分五裂——谁也不能说是鹰首狮身兽们是没有计划的,因为只有这次,术士们没有跟随着骑士们上去,如果有施法者,那么不说骑士们多数可以幸存,就连鹰首狮身兽们也很难逃得出去。
是的,它们在干完这件事情之后就逃向了沙漠,而其他的龙牙骑士,发现自己的坐骑还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降落就已经侥幸不已了,追击?抱歉,还是等换一种坐骑再说吧。
米特寇特的意思是处理掉所有的鹰首狮身兽,无论它们是否想要反叛,但让他愤怒的是——作为龙牙的统领,克瑞玛尔拒绝了他的要求。当然,出于失职的歉疚,黑发的龙裔辞去了龙牙军团统领的职位,但他……带走了剩下的那三分之一,既然这三分之一的龙牙骑士并不介意他们的坐骑会被一个术士的药粉所迷惑——至少掌握着这个药粉的只有克瑞玛尔,他们的殿下,那么就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至于换一种坐骑,那可真是一件男默女泪的事情,你知道当初龙牙的骑士们驯服鹰首狮身兽用了多少时间?折损了多少人手?抛掷了多少金币与珍贵的材料?
不过亚戴尔认为,更有可能的是,米特寇特的坐骑格里芬被转化成不死生物的事情惊吓到了其他的鹰首狮身兽,要知道,那时候格里芬还活着,而它的伤势并不是无法治疗的,就连人面狮身兽克欧也不觉有些惋惜和遗憾,更别说是格里芬的族人们了。但对于骑士们来说,就算不死生物事实上并不适合成为一个生者的坐骑,但最少的,它们听话啊,还不用吃东西,还更有威慑力,相比起来,一只活着的鹰首狮身兽的性价比就不是那么高了——鸟头们的小脑袋就是这么想的。
凯尔门或许会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吧,就算他沦落到了必须舔着格瑞第牧师的脚趾而活了,米特寇特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得回了自己的军团,但那只是一个空荡的躯壳,要填满这个无底的洞窟,他大概要将自己连同新王的内库清空才有可能——新的骑士,新的坐骑,损毁需要替换的盔甲与武器,还有魔法——格瑞纳达的施法者们要价从来不低。
亚戴尔所说的就是这些骑士们,他们在格瑞纳达的敌人面前是恶魔,对格瑞纳达人来说也不遑多让,有了他们,就连滋扰奴隶营地的商人都少了很多。如果说在克瑞玛尔送上那份无人得知内容祭献之前,神殿的牧师还会来索取孕妇和少女,现在她们也已经偃旗息鼓。最近的三四个月里,他们甚至还弄回来了其中的几个——也许是因为苦痛与紧张,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或是其他的原因,她们幸运地失去了孕育后代的能力,按照惯例,她们一样会被处死,但如果废弃的祭品容颜出色的话,也会有商人愿意出更多的价钱赎买她们,这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不但是普通的牧师,就连主任牧师也在借此敛财,所以没什么可说的。
晨光之神的牧师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在外界,拥有一个孩子是多少女性愿意付出性命也要达成的愿望,但这些少女,却因为无法生育才终有得以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与爱人,她们是幸还是不幸?这点就连亚戴尔也很难辨别,但当他看到渗入泥土的血迹与盛放在贝壳之中的血肉时,他又觉得她们应该是幸运的——在狭小的沙屋中,仍然有着炙热的爱情,甚至因为朝不保夕的现实,爱情的花朵很快结出了不该有的果实,但这些果实都是不能被保留的。一旦有人露出端倪,她身边的人就会劝说和强制她放弃这个孩子——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之中有着一个孕妇,那么毫无疑问,很快就会有牧师来巡查,而每次巡查,即便没有孕妇,她们也会带走一些符合祭品标准的少女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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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戴尔的思绪被一张盖着火漆的羊皮纸打断了,他详细地阅读了上面的文字,真诚地为自己的朋友与曾经的领主感到高兴。
“不单单是伯德温与李奥娜将会在这一天缔结婚约。”他一边阅读着,一边说,“同一天还是李奥娜殿下的登基典礼,太好了,他们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将会出现在典礼上,伯德温作为王夫,将会被分封为公爵,以及雷霆堡的领主——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也许是被难得的好消息迷惑了,亚戴尔反复读了几遍之后,抬起头来才发现克瑞玛尔的神情并不全然都是喜悦。
“有什么问题……”他顿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克瑞玛尔身上的红袍:“吗?”
“他们没有邀请银冠密林。”克瑞玛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