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王氏笑的温和,朱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悸。他想让王氏不要说了,却又忍不住靠了过去:“大娘子……”
“大公子,我、我是被人害的……我……”王氏本想说是被南安王妃拉的,转而又停了下来。如果她这么说朱纳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有可能找南安王妃询问,而且绝对不会是正儿八经的找齐很多人的对峙,更有可能的也就是私下的将信将疑的询问。她现在没有办法把当时的情况都说出来,那朱纳本身就不会全信,到时候南安王妃随便推脱一下说不定就有可能蒙混过去,毕竟当时房里只有她们三个。她是死了,不可能再说什么,那个衣青对南安王妃死心塌地,当然也不会向着她。那她这岂不就是白死了吗?
王氏虽然性格温和,但自小在北定王府长大,各种手段也不是没见过。此时她下定决心不让南安王妃好过,一辈子的心计就都用到了这一刻。所以她拉着朱纳:“大公子,我、我好遗憾。我、我本想给你生个孩子,咱们一家、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是、可是没有机会了,我、我……”
“大娘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你被人害了?谁害你了?”
“大公子……”王氏看着他,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我、我……”
她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看着朱纳,慢慢的闭上了眼。在那一刻,她的眼中有留恋有爱恋有向往更有很多很多的遗憾,朱纳眼前一黑,几乎没有跌倒:“大娘子——”
这一天,夕阳如血,火烧云大片大片的烧着,半边天都是一片红色。
王氏去世不久,安姐就回来了,她倒不是接到消息回来的,而是她既然没有同南安王妃说要在高家过夜,就不好贸然留下,不过她也准备待收到朱抵的信后,就看看是不是找个借口留在高家一两天。
园林虽然离京城不远,可一来一回也要一天。朱抵临走时就同安姐说好了,若无事,就三天来往一封信,当然若有事,随时去信。刚到园林的时候朱抵就来了一封,说了演习的内容,当时还说应该时间不会太久,这也是安姐没有留住在高家的一个原因。今天是朱抵要来第二封信的时候了,若他就在近两天回来,她也不用费事了,若他还要停留几日,那就再说。
谁知她一进府,就听到王氏没了的消息,顿时也是一惊。没了?怎么会没了?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没了?这、这……安姐又是难过,又是无法相信。
“姑娘,我们现在要如何?”思烟有些无措的道,作为安姐的贴身大丫头,她知道的事情更多些,更能感受到南安王妃的不正常。这王氏在的时候她都那么不正常了,这没了……
“换衣服,总要过去的!”安姐咬牙道。平时的请安也许能跑,这种事是怎么也跑不了的,“你出去说一声,外面的我不管,咱们院里的,从今天起一律把那些不该穿的不该戴的都收起来。”
思烟出去了,安姐在冰琴的帮助下换了身素色衣服,早先的金钗也取了下来,换了一个小小的珠花,手上除了一个白玉镯子什么都没有留。思烟回来时,手上还拿了封信:“姑娘,这是秦夫人来时送的,因您不在,就放在段妈妈那里了。”
其实朱抵要给她来信,直接送进来就成,现在他们也没那么多避讳了。但朱抵的信还是通过秦夫人转交,安姐也非常认可这种方式,不说别的,一想到自己的信有可能被别人先看一遍,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安姐拆开信,匆匆的看了一遍,这一次朱抵倒没有东拉西扯太多,因为这封信是他今天一早写的,是的,在要进园林与人干仗的前一刻,朱二公子不是集中精神想着怎么打仗,而是给安姐来了这么一封信。不过他也没有时间说太多,只是说自己一定会取胜,让安姐听他的好消息,最后文绉绉的来了一句肉麻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饶是安姐一肚子心事,看到这一句也不由得一笑。不过这时候是没时间回信了,她只有把信先收起来,然后带着人向正院走去。此时正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王氏没了,生下的是个死胎,朱纳受不了打击昏倒了,虽然已经被救醒,却像大病一场,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南安王妃想让他休息的,但他却不愿意,而是跪在南安王妃面前要求做主:“大娘子临死时说她是被人害的,母妃你是知道大娘子的,最温和善良了,若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这么说,这其中,必有人下了黑手,还请母妃给大娘子做个公道!”
南安王妃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又惊又怕:“你胡说什么,她被谁害了?这院子谁会害她?谁敢害她!”
朱纳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却没有丝毫退让。这就和王氏早先所想的一样,若她直接说是南安王妃害的,朱纳自己就不信,旁人听了也不见得会相信。说南安王妃变态也好,苛求也好,对王氏或者说她肚里的孩子总是一百个诚信善意的,说句不好听的,她恐怕宁肯吃自己的肉也不愿伤害那个孩子一点。所以王氏若那么说了,朱纳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她自己起的幻觉。但她不说是谁,只说被人害了,朱纳在难过悲痛之下是一定想找到这个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