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做老人的如此偏疼偏信,到底不是长久之法,也不是治家之道。”
德庆帝听了好一会儿,拧眉说了一句,又问:“余家庶子考了多少名,你去寻他的考卷来朕瞧瞧。”
于希垂头,心知余家庶子已经被德庆帝记在心中了,说不得这位一直被打压的庶子快要扬眉吐气了,心中不由一笑,倒也觉得自己似是做了一件好事一般。
不过,做好事不留名素来也不是于希的脾性,于希还想着,如何通过旁人叫余家庶子心里明白他给使了多少力。
出了万寿宫,于希很快便寻了余家庶子的试卷,又将另外几位舞弊之人的试卷拿来,自然,其中也夹杂着李富的考卷。
德庆帝拿过来一一的看了,最后将余家庶子和李富的试卷拿在手中比较,好一会儿才赞叹一声:“倒是难得的有才学又识趣之人,好好的用着,说不得以后是栋梁之才。”
于希明白,德庆帝这是瞧中了两个人,以后要重用的,他便也跟着凑趣:“贵妃娘娘的兄弟自然是好的,只这位余恩同奴婢没瞧出有什么好来。”
德庆帝一笑:“你自然是瞧不出来的,朕心里有数便是了,你好好的查查,看看赵家要怎么污赖他们,顺带帮着将证据给抹平了,朕不希望他们出事。”
又过一会儿,德庆帝将所有的试卷甩到桌上对于希道:“这回科考朕不愿意看到有什么的乱子出现,你明白吗?”
于希赶紧应是:“奴婢知道,奴婢定然将事情办好。”
德庆帝笑了笑:“将赵家的罪证给寻出来交给朕。”
于希领命退了出去,才出门耳边就听到德庆帝小声道:“这些舞弊的人倒也不是没丁点好的,只不过心思偏了,看来是当不得大用的。”
于希赶紧垂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着。
他情知德庆帝这几年是要求稳的,便是科考中真出现一两个作弊的也不愿意揪出来,不管那些人怎么样,这些事情都要抹平了当做不知道。
赵皇后不明白德庆帝这些心思,竟然想要在科考中取利,无疑跟拿刀刺了德庆帝的心一样,本就没有什么宠爱,自此之后,怕是要遭厌弃的,以后啊,还是离着赵皇后远一些。
又想到赵皇后这样没事寻事,若不是李鸾儿告知他此事,说不得叫赵家给做成了,到时候,他指不定多倒霉呢,于希在心里将赵皇后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又下定了决心,等到赵家倒霉的时候,他要拼命的落井下石一番。
又过几日,这日*光正好,德庆帝和王太后在御花园游玩,走的累了在海棠园歇息,王太后看到开的正艳的海棠笑道:“哀家看到海棠倒是想起今年刚好是春闱之年,朝庭中恐又要得些有为之才了。”
德庆帝一笑:“倒是有几位才子朕很看中。”
王太后点头:“前科状元探花得中后都簪了海棠花,一时传为佳话,只不知今年状元到底落到哪一家,这前三甲选些什么花。”
王太后说的是殿试过后的簪花宴,大雍朝传统,每年殿试过后官家赏下宴席来,前三甲是要簪花的,因此名簪花宴,宴会举行的地方是离皇宫不远处的一个皇家园林中,其间奇花异草遍布,那些进士可选择自己喜爱的花簪于鬓边,前科的时候,状元和探花同时选了海棠,一时间海棠花名声大噪,许多人家花园中多了许多海棠珍品。
德庆帝也笑:“说不得是牡丹。”
他心中已经有些主意了,说出这话也很有成算,王太后听了也点头:“如今世人又开始喜欢这富丽堂皇之花了。”
正说话间,便听王太后身后一个大宫女笑道:“说起牡丹来,奴听说白美人才排了新书名为红牡丹,据说很有几分意趣。”
王太后一听便道:“赶紧叫白美人与哀家说上一说,倒有些时候没听她说书了。”
德庆帝低头勾勾唇角,摆手叫人去传白美人,一时,白美人带了鼓瑟之物到来,在海棠园便摆开架势说书。
这红牡丹讲的是不知哪朝哪代发生的故事,红牡丹是青楼名ji,最是有才名的,和江南进京赶考的才子李素一见钟情互许终身,结果那李素参加会度名落孙山一时间无颜去见红牡丹,红牡丹情知李素很有才学,不信李素会榜上无名,便请青楼姐妹帮忙探查一番,费了不少力气终于知道因李素家世不显,科考试卷被京城世家公子给换了……
白美人说到这里才要往下说些什么,却见德庆帝起身一脚将面前的小几踹开,怒斥白美人:“胡言乱语,一窍不通,即是家世不显又清贫的紧,怕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京城许多家里没财力的举子赶考的时候连客栈都住不起,都是到庙中挂单,这李素怎还有钱上青楼?甭说红牡丹喜他有才不要银子,即是红牡丹是青楼名ji,想要见她恐要拿出许多银子来打点老鸨子吧,李素哪里来的银子?还有那世家公子竟然会对青楼女子说起换人试卷的事,实在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