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鸾儿就醒了,她顶盔带甲穿戴完毕,叫人牵了马便要上朝。
征战归来得胜还朝,自然是要面君领赏的,李鸾儿上朝不仅要自己领赏,还要给她所带的将士们讨封赏。
牵过自己的枣红马,李鸾儿才要上马,却见严承悦披衣走来,笑着伸手托她上马:“我如今无官无职不好与你一起上朝,你自己且小心些。”
李鸾儿郑重点头。
说起来,严承悦的腿好了之后因着要考进士,所以德庆帝先罢了他一切官职。
原严承悦有腿疾是不能参加科考,不能做官的,只是德庆帝要用他才给了他官职,等到严承悦能站起来了,自然是要参加春闱考进士的,到底进士出身才是最正统最风光的出身,做官的话也比旁的人路更宽些,为此,严承悦便在德庆帝跟前将志向讲了出来,德庆帝也有感他的才能,便亲允了他辞官科考。
到底还是因为如今没有官身在,严承悦是不能上朝的,只能叫李鸾儿一个人去了。
不过,严承悦还是将李鸾儿送出家门,两口子才出了门便见两抬轿子在门口侯着,严保家的随侍平乐一脸笑容的迎上来:“大奶奶,老太爷和老爷同您一处上朝,老太爷正等着呢。”
“鸾丫头。”又见严老将军打起帘子朝李鸾儿招手,李鸾儿赶紧笑着过去见礼:“严老将军皱皱眉头:“这样大冷的天怎能骑马去上朝呢?小心冻坏了。”
李鸾儿笑道:“不打紧的,我如今是武将,又最是年轻的,要是坐轿的话难免叫人笑话,爷爷。你与父亲在前边先走着,我稍后便跟上。”
“你注意些。”严老将军又叮嘱了一句,这才催人赶紧抬轿子。
见两乘轿子走远了,李鸾儿才又对严承悦笑了笑,骑马追上前去。
到底是腊月的天,大早上起来简直就是滴水成冰,再加上盔甲寒凉。李鸾儿这样壮实的也觉有几分冷意。她骑着马跟在严老将军的轿旁小心护着,走了一段路便见轿子停下,严老将军叫人递来一双狐皮袖拢。李鸾儿笑着接了拢在袖上,到底手上暖和了一些。
没过多久两乘轿子一匹马便进了皇城,这日是大朝,德庆帝要在钦安门外上朝。李鸾儿自然也随着严老将军和严保家侯在钦安门外。
他们来的不算早,来了之后已经有许多大臣侯着了。这些人见着李鸾儿一个个都悄声打量。
实在是新鲜的紧呢,大雍朝多少年了上朝都是男人的事,今儿偏偏绿叶丛中一点红,满朝的汉子中出了一个俏娘子。大伙都觉得有些古怪和不适。
“鸾丫头,你来的倒是挺早啊!”
突然间,一个带些粗鲁的声音传来。李鸾儿就觉肩头一沉,回头望去。却是邢虎笑着在她肩头使劲拍了一下。
回身,李鸾儿给邢虎见礼:“不如伯父您来的早。”
邢虎笑着摆手:“这不是怕你第一回上朝谁都不认识,来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白在这里站着挨冻么,你伯母昨晚上就惦记着你呢,一夜里催了我好几回,叫我早点起,早点起,若不然,就凭我这懒散的样子,哪里乐意这般早过来。”
“劳伯母惦念了。”李鸾儿笑道:“且等我将家中安顿好了去拜见伯母。”
“有心了,有心了。”邢虎笑着应了一声,才要再说什么,却见一群文官朝这边走来,其中便有汪翰林,这汪翰林看见邢虎也不打招呼,看到李鸾儿更是没个好脸色,冷哼了一声扭头到另一旁去了。
李鸾儿有些奇怪:“我怎么得罪他了,瞧那样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邢虎苦笑一声:“是我得罪他了,罢,咱们不说他,鸾丫头,这回你立了大功,官家必然要重重封赏,你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李鸾儿摇头:“有什么打算,官家给什么就拿什么呗,他要给我金银我就接着,要封我做官我就做着,还能怎样。”
邢虎听了眼前一亮:“你这想法倒也挺不错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