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就落榜吧,这天下间举子落榜的多了去了。”
李鸾儿带着李凤儿往后院走去:“你没看到有那白发苍苍儿孙满堂的还去科考吗,他才多大点年纪,才考了两次而已。”
话是这么说,李鸾儿勾起的唇角却表明她现在很高兴,特别高兴。
“我看,他这一辈子都甭想考中。”李凤儿笑嘻嘻道:“他人品不好,就算考中了,也做不得好官,还不如不中,起码这天下也少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
“行了,别说崔家的事了,他们家如何,与咱们无碍。”李鸾儿打断李凤儿的话。
要是往常,李凤儿或者就会顺坡下驴不再提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心里这口恶气总得出出吧,一说起崔正功就停不下了:“姐,他只科考不顺也就算了,关键是,这次从考场出来,那货又病了,病的还不轻,听说崔家嫡枝那边给他延医送药的都不见好,没奈何只得派人把他送回来,怕的就是……”
李凤儿凑近一点悄声道:“怕他死在京城,尸骨还得往回运。”
“哦?”李鸾儿挑挑眉,想到古代科考那些制度,不由叹道:“这每年的春闱秋闱从贡院抬出来的人也不少,为了上进考死的也不知凡几,那人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打小娇生惯养的,哪吃得了那些苦。”
李凤儿撇嘴:“活该他倒霉吧,一心想上进,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到这里,姐妹俩就停住话题,再不说崔家的事了,只是到后院拿了帐本子开始算帐,并且商量着进京的事。
只是,她们却不知道,崔家父子俩如今可正在议论李鸾儿呢。
崔正功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一阵阵的咳着,看起来着实病的不轻。
崔家老爷子崔谦和他的夫人宋氏一脸心痛的看着崔正功,宋氏更是强颜欢笑的安慰儿子:“儿啊。这次考不中没什么,咱们还有下次呢,便是你不想考了,为娘也不说什么,总归咱们也不是那等庄户人家,就靠你的功名养活一家老小,咱们虽然不如嫡枝有权有势,可咱家钱粮却是从不缺的,你安心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你娘说的是。”崔谦虽然说对于儿子寄予厚望,可却也不忍心逼迫儿子:“总归是你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到哪儿,人家都得高看你一眼,你若想当官,爹与你谋划,你要是想清闲。咱家有房有地有铺子,怎么都饿不着你。”
宋氏忙着点头。
崔正功咳了几声,伸手握住宋氏的手:“爹娘的意思儿子都明白,可儿子,儿子就是不甘心啊。”
说到这里,崔正功咳的止不住,宋氏赶紧拍抚着他。崔谦又端了水给他喝,好容易让他躺倒,就见崔正功咳的脸颊通红,喘着气道:“儿子五岁开蒙,读了那么些年书,自认不说才富五车也是一肚子的诗书礼仪。如何,如何就是屡试不中,儿子不甘啊……”
“儿啊,这都是命。”宋氏背身过去擦泪:“咱们甭不甘心,咱们认命吧。”
说起命来。崔正功突然间想起一事,手上更加用力,抓的宋氏的手都疼了,可不了儿子,她还得强忍着。
崔正功转头去看崔谦,突然间,本就死气沉沉的一张脸上焕发出夺目光彩,倒是吓了崔谦一大跳。
“爹,娘,儿子想起一事来。”
“我儿,有事你就说。”宋氏扶崔正功坐起,给他身后靠了引枕。
崔正功紧盯着崔谦,把他在同福楼请客,然后张道士碰到李家姐妹还有张道士说的那番话全讲了出来:“本来儿子并没有往心里去,那李鸾儿家世清贫,父母早亡,哪里有什么福,再加上她那长相,十个人里有九个要说她福薄命短,可过后儿子越琢磨越觉得张道士那话怕是不假。”
说到这里,崔正功又咳了一阵,吓的宋氏赶紧安抚他:“别听那道士胡说,说不得,他是被李家那小贱人买通的。”
这时,崔谦瞪了宋氏一眼,吓的宋氏再不敢说什么。
“我是知道张道长的,人家是龙虎山的嫡系传人,可不是一个小丫头能买得通的,再者,张道长看相算命很有一套,可不是那等江湖术士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