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三人才慢慢从悲戚中回转神来,制住青衣女子的蓄发僧人道:“我等奉命援手,归衍宗却已湮灭,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
年长僧人怅然一叹,喟然道:“魔道群侵归衍宗,必然是为了天地灵物,眼下归衍宗根基已毁,去不去都无事于补,这件宝物既然流落我等手中,必不能被魔道夺去,那……只有返回宗门了”。
本无寺三人自始就与归衍宗缘悭一面,甚至连侥幸脱逃出来的谷鸿道人也未撞上,这种有心却无力的情况,不由得令人扼腕,但是冥冥中上天又开了一线机会,假托青衣女子之手将天地灵物送到本无寺的手中。
乾相真人临别之时,便嘱托谷鸿道人,若无法护住灵物周全,可将灵物托庇于本无寺下,如今人虽已殁,灵物却万幸没有被魔道窃据,或许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人稍整以暇,就要动身返回宗门,不过动身之际,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解决,那就是擒获的妖女该如何处理。
灰袍僧人指了指青衣女子,扭头道:“方才对敌之际,这妖女对老衲险下毒手,料定必是魔道无疑,正邪自古不能共存,不如诛杀了之”。
说这话的时候,灰袍僧人神态自然,绝非刚才那般意气使然,年长僧人见状,一时陷入了两难。
一方面诚如同伴所言,正道辟邪,这妖女心藏歹毒确实应该伏法;可转念一想,道义上站住了脚,并不代表杀人有了堂而皇之的借口,若不然,为正为魔有何分别。
三人奉命下山,本是为了救人,不料人没救成先死了一批,就在刚才年长僧人还亲手诛杀了一个魔头,这已是极大违背本意了。
天道不公,但无论正魔,终究是一条性命,年长僧人实无心多造杀孽,略一沉吟,遂道:“善恶种因,报应使然,这妖女犯下累累杀业,终有应报一日,我等就不必代天而为了”。
一听年长僧人语中似有放过之意,两位同伴登时有些急了,他们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会轻易做出放虎归山的错举来。
灰袍僧人双目一瞠,就要断然否决,不料未及开口,制住妖女的蓄发僧人抢在前头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燃心师兄切不可因为慈悲执念,而做了放虎归山的……”。
话开没说完,年长僧人便淡然一笑,徐徐道:“尔等错意了,妖女身负孽业,自是不可轻易放纵,贫僧的意思是打算将其押回宗门,投入舍身塔内,一来不造杀业,二来也可防止她再度为恶,二位同门觉得如何?”
灰袍僧人与蓄发僧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燃心师兄慈悲心大放,心一软就将妖女放脱了。
照师兄所言,投放舍身塔确实是个两全之策,而且那舍身塔本来就是宗门羁押妖孽魔邪之地,用来拘禁妖女确实适得其所,两人低头思索了一下,觉得此法尚可,便也罢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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