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霄没想到,刘安邦居然还有如此平静的一面。和对方打过招呼之后,李凌霄便坐在他对面,主动开口道:“刘县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虽说刘安邦头衔前面加了个常务,无非也就是管的多一些而已,正式场合中,他跟李凌霄的称谓都一样,仅仅是个副县长而已。
但刘安邦没有这种觉悟。看李凌霄态度倒还过得去,刘大少依然拿腔拿调道:“李县长,我听说前两天你去六合煤矿调研,还跟杨总他们发生了点误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好个刘安邦,消息还挺灵通。李凌霄淡淡一笑,纠正道:“刘县长,我是去过六合煤矿,但不是调研。我过去的目的是看看煤矿的污染情况,和杨总手下发生误会,是意料外的事。”
曾经势同水火的两人,此刻坐到一处,虽然没有唇枪舌战,但画面总让人感觉不和谐。
听李凌霄巧言令色,刘安邦脸色冷下来,鼻翼“哼”了一声,阴沉道:“李县长,我觉得身为党的干部,要时刻注意自己身份,不是自己分管的工作,尽量不要插手,否则让别人很难做的。”
刘安邦一改往日的霸气嘴脸,对李凌霄的话非但没有暴起发怒,竟然言语中透出“调教”之意。
“以刘县长的意思,我检查县内企业污染情况,反倒成了插手别人的分管工作,我记得没错的话,环境治理好像是我分管的区域吧?”
李凌霄对刘安邦一副拿大的嘴脸,十分腻歪。开口反驳之时,不自觉有些阴阳怪气。
可刘安邦是谁?冀中省委副书记公子,冀中省当仁不让的二代领袖人物,而且还是排名比李凌霄靠前的县委常委。李凌霄如此语气,刘安邦岂能不怒?
“李县长,请注意你的语气。我好好跟你谈工作,你没必要这种态度。而且我提醒你,那是因为我有确凿证据,你休要偷换概念。”
对,这才是刘安邦应该有的态度。李凌霄收起方才的不屑,解释道:“刘县长,我所言句句属实,您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况且我知道采矿归您分管,我肯定不会胡乱插手。”
刘安邦看李凌霄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气息稍微平顺了些。
其实现在的刘安邦,确非一年前可比。经过上次“录音”事件后,刘安邦被刘兴国狠狠骂了一顿不说,还强制将他调离均化。
要知道均化和石田,虽然级别一样,但经济水平却相差很多。均化是全国百强县(市),省管秦唐代管扩权县级市,石田是什么?市管区县而已。
刘安邦从经济发达的均化,被老爹一脚踹到石田这破地方,除了恨透了屠英、李凌霄之外,也对自己的行为暗自反省了一番。
的确,30开外的副处级,在别人眼中或许已经算“明日之星”,可自己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居然被一个直接下属,整的这么惨,传将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对李凌霄,刘安邦一直憋着一股火。谁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自己交流到石田一年功夫,李凌霄后脚就跟了过来。只是李凌霄这次调任,让刘安邦苦闷多过欣喜。
对方从镇委书记一步跨越到常委副县长,直接顶了自己的位置,就算自己小进一步,又怎么样?
刘安邦在级别上压不倒李凌霄,只能选择在某件事上让对方难堪。
这不,刚学乖没几分钟的刘大少,便又故态复萌。
“李县长,你我都是均化调过来的干部,以后还要精诚合作啊。对了,我听说石牌镇被你的搞的有声有色,以后经济建设这方面,你还要不吝赐教才是。”
刘安邦不提石牌镇还好,这一提让李凌霄的无明业火,又噌噌烧了起来。
上次景区起火,害的自己进医院,虽说事后拿到了纵火犯,也判了刑,可背后的主使却没有抓到。
李凌霄望着刘安邦仿似真诚的嘴脸,不禁讥笑道:“刘县长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的本事比我大多了,哪需要我出谋献丑?”
望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刘安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拿话挤兑我?
刘安邦半晌无语,李凌霄便又补了一句:“刘县长还记得有次石牌镇景区起火的事吗?幕后主使到现在还没查清呢。”
再不明白李凌霄话中的意思,刘安邦真白吃这么多年大饼馒头了。
“你什么意思?”刘安邦“腾”一下站起身,双眼死死盯着李凌霄满是玩味的脸。
“没什么意思。”李凌霄也站起身,长叹一声,也不和刘安邦打招呼,准备转身走人。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含沙射影话说半句,到底想表达什么?”刘安邦犹不放弃,闪身走过办公桌,来到李凌霄面前,扯住他的袖子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