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北宫煜说夏萦夕是慕容倾涟的人,夏筱筱曾经怀疑过,可是转念又想到了夏覆,倘若夏覆也同慕容倾涟有关系的话,那自己呢?是否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这个男人所为?
鱼很快就在大火中烤熟了,诱人的香气一下子钻到了鼻尖中,夏筱筱立即将那些烦人的思绪都抛远了去,专心的盯着面前的两条鱼,小心翼翼的从树枝架上取了下来。
一声低低呼烫的声音,慕容倾涟看了过去,夏筱筱手中正不停的抛着那刚从火堆中捞出来的鱼,然后再一点点的挑去了刺塞到嘴中,动作幅度小得可怜,活像是生怕被他发现她吃了两条鱼的模样。
“主子,”月光之下,他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人影来。
红练半膝跪地,顺着慕容倾涟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正背对着他们吃着鱼的身影一眼,又垂下了眸低声的说道,“青芜门已拿了东西来交易。”
慕容倾涟微眯了眼,正见夏筱筱像是吃到了一根刺被卡到了喉咙,咳嗽个不停,他淡声的道,“楚博远那边怎么说?”
“这次的事应该是楚博远一手谋划出,北宫雉离虽多少猜到了一点,但看样子只打算坐观其变。”
慕容倾涟嗤笑了一声,红练又看了眼夏筱筱,顿了顿,“毕竟倘若真能成,他才是最大的赢家,这样,夏姑娘也埋怨不到他身上去。”
这么好的法子,只是不知道想渔翁得利的,到底是北宫雉离,还是楚博远。
慕容倾涟随手将刚吃完的鱼渣扔到了一旁,似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如今南溟国势力如何?”
“怕是有些不妙,”红练想了想,斟酌着道,“南溟国皇陵崩塌,楚博远像是在其中知道了不少关于七百年前的事,北宫雉离像是也获益不少,如今面上二人依旧算得上同一线路,但私底下,北宫雉离依旧没有要娶楚木若的一丝,楚博远像是已因此动了怒意,但一方面又需借助北宫雉离的势力。”
慕容倾涟冷笑了一声,“楚博远倒是野心大,既想将北宫雉离掌控在自己手中,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来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
红练微微抬眼,看着她家主子面上有几分不屑和冰冷的笑意,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浮动,这个不该招惹的人,是指北宫煜还是……
不远处,夏筱筱真是被卡得厉害了,一阵阵的咳着,都快把嗓子都咳哑了,慕容倾涟一挥手,红练便欲退下去,步子却还是顿住了。
“还有什么事?”
慕容倾涟甚至没回头,只是站了起来,拍了拍曳地的长袍。
“主子,您真的打算带着她往南溟国去?”
红练拧着眉朝夏筱筱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虽有不屑,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声音不由压低了几分,“主子,夏筱筱是北宫煜的人,谁也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若是让北宫煜察觉出了什么来,恐怕……”
说到这里,慕容倾涟突然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不算多凌厉,但那眼中的冰凉足以渗透到骨子里,红练立即住了嘴,忙垂下了头,沉声的道,“属下逾越,只是北宫煜他……”
剩下的声音淹没在了夜色中,慕容倾涟看着对面正朝他快步走过来的夏筱筱,月色下面色通红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红练低声在慕容倾涟耳畔将最后一番话语说完,最后看了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的夏筱筱一眼,眼中像是闪过了什么东西,然后道了一声,身形极快的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多好的功夫啊,一眨眼人就能消失不见了,夏筱筱颇感叹着,若是自己也有这般好的功夫,哪里还用的着呆在这里受慕容倾涟的鞭策连吃条鱼也能卡着喉咙?
这般想着,脸一红,又重重的咳了一声,那鱼刺便这么被咳了出来。
接着她又缓了好几口的气,再次望了一样红练施了轻功消失的方向,那些染着月色光辉的树梢,一点动静也没有,然后慕容倾涟就听见她似感叹的缓缓说了一句,“那姑娘喜欢你。”
慕容倾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夏筱筱上前两步来,轻声的道,“真的,你别不信,她看你的眼神就是**裸的爱慕啊。”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尤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见过红练好几次了,确实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性子也爽直,每当夏筱筱看到她看着慕容倾涟的眼神中,总是带着女儿家的一种倾慕在里面,犹如很久很久之前,她看着北宫雉离一样的眼神。
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啊,武功又好,怎么偏生就喜欢上了慕容倾涟这样的人……然而下一瞬夏筱筱的视线就从那远方的树梢上挪回了面前人的脸上,心中正吐槽着的话蓦的顿住了,旋即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慕容倾涟这张脸,也确实有资本让姑娘们为他着迷。
“怎么此时在本楼主看来,你眼神中也有爱慕?”慕容倾涟低下头来,凑到夏筱筱面前,月光下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活像极了一世倾城妖孽。
“这哪里是爱慕!”夏筱筱呸了一句,有些急促的收回目光,她顶多也就是欣赏,嗯,欣赏,那样一张脸,不看白不看。
世间都说男子爱美人,女子又何尝不是爱着美男的?美好的东西,谁不爱呢?只是可惜慕容倾涟这人有毒,且毒太深,谁也不敢轻易靠近,也没有能力靠近。
所以,看看便好。
只当夏筱筱还沉溺在慕容倾涟的美貌容颜中之时,慕容倾涟已扣住了她的手腕,脚尖轻点,夏筱筱就觉脚下已空,整个人就被慕容倾涟带往枝头上飞了去!
旋即慕容倾涟指尖像是飞出了什么东西,直直的落在那还燃烧着火焰的柴火堆中,一下子散了去,火也渐渐在黑暗中熄灭了,只剩一点微弱的火星苗子。
“绿孔雀,你做什么!”
突然就这么飞了起来四肢无着力点,夏筱筱惊吓得尖叫了起来,却不敢乱动。
慕容倾涟带着她停到了树枝头上,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不是想见北宫煜么,本楼主这就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话音落,也不再等夏筱筱再说什么,身形一动,便又在天上飞驰着,两侧凉风肆虐刮过,北宫煜的军队本就行在他们前面,更别说夏筱筱这后面根本没能用马匹去追,全靠的是一双腿在走,此时已是半夜,这个时候,北宫煜的行军队伍少说也甩了她们十几公里去了。
但夏筱筱没想到的是,慕容倾涟只带着她飞了不过七八公里,一个时辰,竟远远的就见到了下方浩浩荡荡的一众行军队伍。
北宫煜的人在前方扎了营,后方的才是那些小兵们,慕容倾涟在天上带着她绕过一众人的视线,就正好停在了最前方驻扎着的营帐上空,密密麻麻的那些树荫下,从底下根本看不到上面,尤其还是这么黑的夜,更别说慕容倾涟有意隐藏。
当夏筱筱双脚有些不稳险险的踩在树枝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到那营帐时,一颗心都淡定不起来了,刚要开口,脖子上突然就被慕容倾涟的指尖掐了那么一下,要说出来的话顿时变成了咿咿呀呀沙哑的声音。
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立马回过头来瞪着一旁正戏谑看着她的慕容倾涟,他只理所当然的说了句,“不是想他得很?趁现在好好看他才是,这么盯着本楼主看是几个意思?”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军医传上来!”
夏筱筱还想在说什么,下方已传来了无席焦虑的声音,她立马低头去看,只见那先前守在帐篷外面的小兵被无席吼得匆匆跑了下去,没多时便带了一中年男子进入了帐篷中。
军医?莫不是北宫煜受了伤?
夏筱筱奋力的挣扎着被慕容倾涟扣着的手,但用再大的力,慕容倾涟手上的力依旧没有减弱半分,甚至还能稳稳的带着她安然无恙的站在树梢上,她急了,低头就朝那只捏着自己手腕的手上一口咬了下去!
她保证自己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很快嘴里便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但那只手依旧没有半分动静,夏筱筱恼怒着,豁出去似的,力道又重了。
这次,她听到头顶传出了一阵微弱吸凉气的声音,慕容倾涟只垂眸看着她,眉间微蹙,缓缓的道,“他身上的毒,再加上从你身上渡过去的云清香,今日正是毒发之日,你下去找他能有什么用?”他的视线顿在她咬着他手的地方,那里,有温热的液体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轻声的嗤笑,“难不成你还以为凭他此时的状态,能从我手中把你抢回去?”
夏筱筱松了他的手,抬起头来,半掩的月光下映着慕容倾涟眼底的冷霜,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脸上还留有刚才落下的泪痕。
底下的帐篷中,立即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接二连三的,甚至还有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声,“滚!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来人,快将皇上扶回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