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对于他们这种辛辛苦苦习了一辈子武功的人来说,自己这样的心态确实有些不好,立马换了个话题,“那什么,我也就是问问,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问了,这七月大热天的,你脸上戴个面具不怕捂出痱子来?”
说着夏筱筱就伸手过去要摘掉那张银色的面具,手刚到一半,落止侧脸躲开,面具下的眸子透过夜色冷冷的刺得夏筱筱浑身不舒服,她悻悻收回手,嘀咕了一句,“不看就是。”
那张银面下是张怎样的脸夏筱筱其实并不怎么好奇,她着实是担心他脸上长出痱子,若他本身就长得丑,那多了痱子不是更丑?若是本身好看,那岂不是白白毁了一张脸?怎样想都不划算。
“姑娘若没其他事,在下先回房了。”他起身就出了亭子,不给夏筱筱再次开口的机会。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和北宫煜那厮一样善变!”她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喝杯酒看看月亮,这下人走了,她的酒也没心思喝了,抬起头一手搭在额上,望向天空茫茫一片,声音有些落寞。
都是说走就走的人呐。
北宫煜今天就把她丢在这儿了,回宫办起事来,可还会想起她?
京城夜市繁华,此时大多也都关门闭户的回家睡觉了。宫中一宫殿处依旧灯火通明,似是没有人入睡,或是不敢入睡。
今日辰霄宫内出了件大事。
刚入宫几月就受尽太子殿下百般恩宠的夕妃因被人下毒陷害而一直昏迷不醒,早间才倒下去的人,结果夜色刚暗没多久,就闻太子殿下已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此时正呆在夕妃的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辰霄宫是太子殿下的地盘,太子不合眼,他们谁敢合眼?几个近日与夏萦夕走得稍近的妃子都守在夕阁门口不敢回各自的住处,见北宫煜呆在里面一直不出来,无聊间又是闲聊了起来,“都说在宫中受宠的女人不一定是幸运,这话还真是说对了,受宠得多了,眼红的人也就多了,再有个把沉不住气的,遭陷害那是迟早的事,夕妹妹刚入宫没多久也真是心思太单纯了点,万事也不小心堤防着,到头来自己受了这罪。”
另外几人连连称是,“宫中用毒害人虽是大忌,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别说这是在辰霄宫,其他王爷府中这样的事也不少,有些轻的不过聋了哑了,重的小命也给丢了,倒是希望夕妹妹无什么大碍,刚才看见太子殿下进去时的脸色,若是查出了凶手,那人怕是要遭殃了。”
“都安静点,瞎说些什么呢?小心待会儿惹得殿下不高兴割了你们的舌头!”平顺公公身后跟了个人经过这群女子面前,一声叱喝又连忙将人带进了屋子。
平顺将人带进屋子立马退了出来合上门,来人身着朴素,却是不卑不亢的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北宫煜屈身行了一礼,“属下陆无痕参见殿下。”
“免了吧。”北宫煜一点头,催他开始就诊。
陆无痕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夏萦夕,又看了一眼北宫煜道,“夕妃娘娘确实是中毒,不过好在份量不多,太医救治及时阻止了毒素入侵,属下开副药将毒物排除,顶多明日娘娘便可清醒过来。”
他来到桌旁提起笔写了几味药名和各自的份量,叫了平顺进来拿去给太医院的人配药,转身又对北宫煜道:“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无痕忍着快打架的眼皮子,不过是个女人中了点小毒,北宫煜就慌慌忙忙大半夜的飞鸽传书把他叫过来,犯得着吗?快去睡吧快去睡吧,你走了我也好溜了,昨夜和人打了一晚上的牌九眼都没合过,这会儿更是撑不住想找张床趴下了。
“人你给本王好好看着,出了什么事本王拿你是问!”陆无痕看了一眼丢下话甩手回宫的北宫煜,欲哭无泪,为什么无席来找他的时候他会老实巴交的说自己在家呢?明明知道北宫煜每次来找他都不会有好事的!
陆无痕眼巴巴的望着夏萦夕,准确的说是望着她身下的那张床,留下他来照顾,他现在也是个睡眠不足的病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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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尚书府前一日才办了件大喜事,府内上上下下的喜气还未散去,清晨便是一片忙碌,只有后院一处最是安静。
院中央假山上不停有水流下,在水中滴得哗啦啦的响,夏筱筱就坐在假山后面,用手接着从假山上循流不停的小瀑布,水流入掌心又顺着指缝流出,没多会儿袖子也湿了些,小丫鬟上前劝着,她也不在意,玩得倒是开心。
她是府中的贵客,小丫鬟们自是要把她照顾好的,她却不喜欢有人老在耳边念念叨叨,三两下将他们打发走了,自个儿透过假山中间的缝隙看着对面的人。
落止起得比她还早,她醒时就看到他已经在练剑了。
夏筱筱在这儿坐了都快一个时辰了,他却一刻也没停下过,剑意时而曲而婉转,柔意似水,时而剑剑凌厉,势如破竹。一身白衣飞扬,银面反射出冷光,一把长剑在他手中挥霍自如,优雅而又致命。
夏筱筱有些看呆了,自己什么时候走出假山背后也没有察觉到。耳边伴随着潺潺流水声,小鸟也欢唱着,男子一剑挥过,有风拂过,空中落下几片木兰花瓣,擦过她耳边,他旋身,花瓣落在的剑尖正好抵在她脖颈。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是静静望着对面那双隐藏在银面下的眸子,淡漠,疏离,泛着点冷意,她看着却有些熟悉。
抽剑,花碎。
净白云袖拂过夏筱筱的脸颊,碎了的花瓣就落在她脚下。他凌厉剑气还残留在空中带起阵阵轻风,剑负在身后侧身看着她。
“姑娘可看够了?”落止受不了她那发呆的眼神,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