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完之后,一阵急促的喘气,呼吸越来越微弱,眸光闪烁,又是不甘心道,“呵……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到现在这个下场我才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没……早些行动!若是少了这么多人帮他,我身边少一些没用的废物,南华,我肯定早就已经紧拽于手了!”
低声徐徐说着,齿缝中全是森森黑色的血。在暗处,看着格外的阴森恐怖。
慕瑶听着顾平志的话蓦然想着,有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这顾平志则是应征了“死到临头冥顽不灵”这句话,到了现在,还想着自己的皇位大计,鄙夷的神色带着冷嗤,“这是上天对你的谴责!滥杀无辜,心思狠毒,还妄想夺走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到了死好不知道自己的错在哪,妄你活该糊涂失败。”
顾平志面色已经开始青白,口中呕吐的血再也吐不出来,掀开的眼皮紧紧瞪着慕瑶,似是在愤怒慕瑶说的话,“是我的,我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得到……的……”
嘴角溢出一口黑血,虎目中那浓重的遗憾渐渐消散,空洞起来。
慕瑶看着顾平志说完最后一句话咽气,鄙夷的目光里猛然换上一丝连自己都琢磨不透的神色。
南逸骁拽了拽慕瑶的腕子,轻声道:“他已经死了。”
“恩,我把他尸体扛回去,交给伊羽恒他们处理。”慕瑶收回神色,袖子上下撸了一把,也不嫌弃顾平志身上带着的血,一把攥住顾平志的衣带往背上一放,大步往前面走去。
站在一旁的南逸骁瞬间有种被无视的错觉,摸着鼻子暗道:到底我是男人还是她是男人?为什么扛尸体都不问问我的意思?
目光转动看着不远处地上一滩浓墨的血,恶心的犯浑,眉心随之亦是纠结紧拧,抿着的唇瓣半响不由倏尔化作一丝淡笑,这女人该不会是知道他嫌恶心,所以才自己率先动手把尸体扛走了吧?
这个女人还真是——
唇角怎么也抑制不住那抹笑弧的展开。
“南逸骁,你还站在原地傻笑什么?快点跟上帮忙,要不然我等会爬不上铁链。”慕瑶站在进宫的地洞口,对着南逸骁喊。
南逸骁挑眉,俊逸的脸上眉飞色舞,爷现在心情好,就暂且忽略不计你用“傻笑”这种粗鄙字眼来形容爷。
两人从林子里走出来,采石场的牢房还有着说话声。
南逸骁止步,停在了牢房处,说话声听得更仔细了,“来,喝!连着这么多日子都没下令催促我们叫这群素人搬石头,你说是不是真如上回那兄弟说的,前面出问题了啊?”
另一个酷吏似是满足的饮下了一口酒,轻叹口气,缓缓道:“谁知道呢,我看啊,不止前面出问题了,我们这也出了问题,昨天前面那一堆石头山还莫名其妙矮了一截,你说邪乎不邪乎?”
慕瑶眸光转了转,心道那一处石头山应该就是连通的昨日地下哭声左洞吧!!!
思及此,慕瑶飞快搁下肩膀上扛着的尸体,随意捶了捶发酸的肩膀,也不顾手上衣裙上沾染的黑色血迹往牢房门口钻。
“你进去干嘛?”南逸骁反应极快的攥住慕瑶的腕子,问道。
慕瑶伸出手吊儿郎当的晃了晃,抿唇笑了笑:“你倒真见得狠心,真叫我背着尸体出去,我不过是看着有免费的劳动力,使唤使唤罢了。”
看着脸色上遮掩不住的狡黠,南逸骁伸手为她竖起拇指,好心情的夸赞道:“哦,我家阿瑶果真是聪慧机智!”
慕瑶得瑟的点点头,那是自然!得意过后,眉心一皱,话说我慕瑶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
撇撇嘴,也未曾与南逸骁多做辩解,从牢房门口闪身进去。
牢房内,两面墙上都是燃放着火把,光束明亮,站在门外都能看见里面三个酷吏搭做在方桌上继续扯着嗓门闲聊唠嗑着,“诶哟,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兄弟也不知道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采石场里,什么时候是个头。”
“别提了,说起来便是苦大愁深!咱们能不提这些扫兴事吗?”酷吏抬手便端起桌上的粗瓷大碗,一口灌下,无比郁闷烦躁的说道。
“好好好,咱不提就不提——”
门口的慕瑶已经从门内往前面走了过来,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几人也算是狗仗人势,今日既然已经见了一面,好好会会也不错!
脸上噙着的笑意见深,似乎见着老朋友一般轻松自在,只是可惜,上回她是太监装扮,如今一身女装,这些酷吏着实不认识她。
面门而坐的酷吏正准备喝酒,似是眼花了一般,看见对面竟然走来一年轻娇俏的素人!喝酒的姿势一顿,粗瓷碗中的酒哗啦啦往下掉,滴落在地上,一旁坐着的酷吏瞪着眼睛,骂道:“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好点喝酒!不喝酒,就给老子滚蛋!”
“对啊!你要是不喝酒,别给我们浪费!”
面门而坐的酷吏脸色一拧,没有回话,反手指尖抖了抖,指着门口方向,喃喃道:“有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