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挑眉,明明是夜闯民宅,怎么到了他口中反倒成了被占去便宜的勉为其难事了?
不过,如今这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他们两人一出现便被一群的人又是抓,又是追,简直是莫名其妙。
南逸骁带着慕瑶跳上屋顶,轻巧的身姿落在屋瓦间,没有丝毫的声响。
黑幕的夜色夹杂着深蓝,仰视而往,能看见夜风带动着南逸骁两鬓的墨发飞扬,舞动。
似是察觉到了慕瑶的目光,唇角勾起:“莫不是看爷看呆了?”
慕瑶抿唇淡淡笑了笑,极其无辜的语气道:“不是,是爷的发带绑歪了,看着真觉得邋遢。”
带着淡淡的嫌弃,南逸骁身子一愣,连抱着慕瑶的手跟着一歪,稳稳的放下慕瑶,抬手快速的扯下束发的发带,随手扔下。“这是慵懒,邋遢?你觉得这词配得上本王吗?”南逸骁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眸子,说的振振有词,散乱的发丝随风缱绻飞扬,让一张俊颜越发邪肆起来。
切!慕瑶心中对南逸骁的傲娇比了个中指。
这一番闹,两人倒也到了一处稍显偏远的巷子中的小院。
南逸骁飞身夹着怀里的慕瑶进了内院,里面陈设老旧,看起来死气沉沉,反倒像个荒宅,可是却又不像是真的荒废,仿佛是有人故意将这里装扮成这幅样子。
罗了步子,南逸骁放下慕瑶,然后谨慎的走进屋中,慕瑶随之进入,眸子不停打量着四周。
屋内一片漆黑,再多方确认后,南逸骁终于松口气,朝慕瑶点头,道:“里面没人。”
终于可以稍作歇息,南逸骁即刻找到屋中的煤油灯,掏出火折子点燃。
慕瑶则是有点累了,靠坐在桌子旁趴着,指尖抚摸着手上的蓝鸢,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偶尔放于月下,看着那幽蓝色洒在上面染过的光晕,叹一声:“确实很美。”
南逸骁瞥了慕瑶一眼,似乎打心底赞叹这女人如此紧张的时刻,竟能和闲游一样在那里欣赏镯子,果真内心之强大。于是哼了一声,道:“你在这休息下,我在这屋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慕瑶这一次倒是乖巧,只应了一声“嗯”,便挥手目送南逸骁出屋。
但随即,她的脸上就多了些许沉重,方才的轻松当真也是强装的,如此,南逸骁应该也会好过些吧。
于是她轻轻叹了气,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轻响,原来是蓝鸢在她手上不停的轻颤,慕瑶一怔,一下紧绷了神经,紧接着就看到蓝鸢开始发出淡淡的光,像是指引着一个方向,引领着。
门外一阵响动,慕瑶耳尖轻动了,垂眸分辨着脚步声,起身转旋,扫灭燃着的油灯。
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慕瑶轻轻合上房门,闪身躲进了屋中唯一的床榻下面。
糟糕,南逸骁还在外面!
此时已经来不及,门被推开,沉寂了片刻,屋中恢复了半会亮光,慕瑶从低矮的塌下看见两双鞋,一双黑布靴,一双绣花鞋。
进屋的有两个人,明显一男一女,看那两双鞋相近的距离,看样子两人应是夫妻。
奇怪的是,两人进屋的第一件事不是说别的,而是说脸?
“打水洗脸,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女子声音里全是怨恨和不满,同时还伴着些许的焦躁。
男子声音同样有些压抑的愤怒:“头?哼!没有脸了也许就到头了。”
“不要!没脸我可怎么活!也只有在这四方的屋子里才能露脸了,呜呜……”女子说着,哽咽哭着,一阵跺脚,扬了好大的灰,扑进慕瑶这方,险些就让她打了个喷嚏。幸好她定力十足,捂着嘴忍了半天,这才灰着一张脸生生忍了下来。
不多时,那男子终于叹声气,道了声“出去打水弄些吃食过来”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女子嘤声“嗯”应着,而后也是长叹口气,在房里四处走着。
如此,便给了慕瑶些许思考的时间。躲在下面的她听着越发有些疑惑。
这两个人从进来开始说的话就很是耐人寻味。
什么脸不脸?活不活?
实在是听不明白,想不透彻。
突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慕瑶以手肘撑着地,扫了眼唱着空城计的肚子,啧了啧嘴巴。
而梁上端坐着的南逸骁一脸闲适的望着下方,指尖把玩着衣衫上的物件,唇角噙着笑,看起来与床下的慕瑶截然相反,且是乐滋滋的看着慕瑶被那地上的灰洒的一阵痛苦。
从哪看出?自是从那时不时会从床头底下痛苦挣扎伸出的那只手看出来的。
有趣,甚是有趣。
南逸骁冷不丁又笑了下,权当是在欣赏这女人最新的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