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跟着附和笑道:“母后您可给儿子留些脸面吧?老九带了心爱之人第一次前来觐见,说这话倒要叫弟妹见笑了。”
弟妹?这是怎么个意思?
这峰回路转的,董思阮有些反应不及了。
就在茫然不知所措时,云砚已然扶着她起身入了座。
上座的老太太已是白发丛生,看着年纪不小了,气色很好,就是单薄了些,此刻正盯着她看,一脸的不悦嫌弃模样。这样的喜形于色,倒叫董思阮颇感意外。
皇帝比云砚年长了十岁不止的样子,身材微胖,是一个满面带笑的笑面人,若不是衣着讲究,仪态之间自成的一派帝王之威,怕是很难叫人想到他是一个皇帝。
太后对董思阮显然很有些看不上,此刻云蕾正坐在她旁边灌着**汤叫她不要为难她。
皇帝则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兄长似得,拉家常一般询问了董思阮一些家里的情况,董思阮按照之前编好的家族史一一回了。有了董念音这个入朝为官的哥哥,董思阮的背景总算不那么单薄了。可仍旧不在太后跟皇帝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哀家听说,你跟姬家小子和离是你递的休书,只因他要纳妾?”
董思阮垂眸应了一声:“是!”
“为人妻子者,岂可善妒至此?所谓出嫁从夫,哪有女方自递休书,不等夫家发话,自己先抛了丈夫的?”
云砚忙接了话去,笑道:“阿阮之性与儿子相投便在此处。”
云蕾闻言,亦笑而接话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砚:“是!”
云蕾随即拍手叫好,道:“小蕾以后也要这样的!”
“好不害臊!”太后看似微恼,却是十分宠溺的戳了一下的云蕾的脑门,可见她是十分喜爱这个孙女的。跟着转头瞪了云砚一眼,目色微利的看向董思阮道:“这般性情太过桀骜,堪当贤妻之选乎?好男儿志在思方,三妻四妾当属正常,单守一家妻室,难落惧内之名,岂非要叫世人笑去大牙尔?”
董思阮看了看旁边的云砚,唇角浅笑微勾,回道:“太后固然不耻民女之为。然这‘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不是每个女子心中所思、所想、所慕、所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拥有美好的希冀又有什么错呢?可是世俗之上尚有‘女戒’、‘女训’在前,锁门闭户,压制人天性之始,女人不得不接受丈夫的三妻四妾,三心二意,一切不外为了生存尔。民女不愿如此而活,只想与自己心爱之人举案齐眉,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荒唐!”太后这回可是真生了气了,“你这二嫁之身,说什么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你所说的那人该是姬家的那个小子,然而你背弃了他却又来荼毒哀家的儿子,还这般不知羞耻的说出这等逆世之言,好生的不要脸。”
董思阮随即起身跪在了地上,身板却是立的笔直,身挨半截,立势不减:“太后万请息怒!为民女之身气坏了身子着实不值!”
“阮姐姐——”云蕾看着下面的她不由担忧的唤了一声。
云砚抿唇正待开口,却见她一派的神情自若,不卑不亢便闭了嘴,他倒是很想听听她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