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阮听到他提到这个,不自觉得的一笑,道:“再难也有一死顶住了吧?如今的我不过孤家寡人一个,死都死过一回,倒也不怕这个。只是为难了云砚要替我担待着,姬大人若是怕受了我的连累—……”
姬无双目下一利:“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董思阮看着他,抿抿唇,然后冲他颔首道:“那么,多谢姬大人挂怀了!”
“你一定要与我这样生分吗?”
董思阮不由挑了挑眉:“不然我当如何?”
“纵然和离了,你我多年情义……”说到“情义”二字,姬无双明显感觉到她的目色里有了几分的尖锐,跟厌恶之色。没错,就是厌恶,他从不曾想过她会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胸腔里一阵的刺痛。
董思阮面上已然冷却,她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了一回,道:“这茶只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凉透了,明明天都热起来,却也不能留它许久温热啊!”
“……”
“原来我身在你家中,离你太近,许多东西看不透,也瞧不明白。所谓当局,所谓入墨为黑,这些日子,我倒是想明白了许多。”她幽幽开口,情感浅淡然而漠,“失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那个与你恩怨纠缠的都是另外一个人。自我醒来变成一个全新的人与你诸般交往接触,你倒是没怎么为难过我,对我也日益多了许多的庇护。对此我感激在怀,亦曾心生了一些多余的情愫。”
姬无双闻言,颜上一喜。
她果然对自己有情!可是她眼中为何云雾氤氲,没有真切,且透着凉薄之意?
“可这些情愫不过些许的好感而已,且随之你的纳妾一为,扑之荡之无存。”
姬无双神**乃变。就听董思阮继续说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但是用错了地方。温可柔一直滞留姬府就是因你不能利断而为,处置不当而就。你因毁了她的婚约,对她心中有疚,所以留她,却不知因此给予了她妄想跟希望。当断不断,造成她对你的‘妻子’嫉妒成灾,怀恨在心,引发许多纷争跟内斗。原来的淑女如今连连失德,被你姬府大院遣回家中,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
“你重情义。所以,即便知道付倩莹是用了污浊的手段往你跟前凑,你念着过往情意为她的前途名声,甚至是安危性命着想,也要保她,把她收入府内安置。”
“……”
“愚蠢!宴请那一回她闹出的那些幺蛾子,你当看清楚了我当初为什么要那般坚决的跟你和离了吧?即便我跟你和离的干干净净,她都不肯放过我,若是我依旧还在你府上,那还我的活命的机会吗?”
“她不过是接受不了我已移情于你的事实,一时钻了牛角尖,争风而已,哪里做到会伤你性命这么严重的事情?”姬无双忍不住相驳。
董思阮闻声不觉冷声而笑:“姬无双,到现在你还不能正视一切,将其小而化之,我只能说:没有继续选择你,实乃我后生之幸也!”
姬无双瞬地铁青了颜色,眼中勃然。
“怎么?生气了?该生气的不是我吗?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我活到现在不是因为如你所说的那些争风小事不会伤我性命,而是因为我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跟头脑。你莫不是忘了我已经在你手上死过一回;忘了自己曾目睹温可柔差点儿掐死我之事;也忘了她付倩莹在宴会上冠在我头上的‘通奸之罪’是可能将我沉塘之险?你所谓的‘不严重’是因为你们都没有成功而已,不是与我性命无忧。姬大人!请你莫要再跟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好吗?”
切齿之恨昭然而示。姬无双禁不住向后退了步。
董思阮面上冰霜已然落了一层又一层,她说:“有些话,我本来不欲多说。可如今见到姬大人您竟仍旧这般障目执迷,我却是不得不说了,不然还叫您以为你我之间还有情意存在,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