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汪琴,汪琴也看着她显得震惊不已。
之前四儿曾说刘妈妈家的当家的病重多时,如今看来大抵是没救得过来,没了。
董思阮目下微沉,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回,吩咐月挽去附近买些祭祀用的东西。
汪琴忙的拉住月挽,吩咐了自己带的人去,说是董思阮此刻在外面怕是不安全,最好是花沫、月挽两位姑娘都甭离了身。
董思阮没说什么,跟着汪琴一行一起下了马车,去到了刘妈妈家的院子。
院子里的灵棚搭的十分简单,只有哭声不断的从里面传出,纸钱焚烧的烟也直往外面飘。董思阮忍不住咳了一声。始终不曾表态的花沫,一把拽住了她,开口无声道:“你不适合到这种地方,走!”话罢便要拉着她出去。
你不适合到这种地方。
这一句,董思阮看得明白,却没来由的泛上些许的酸楚来,顿步不行,笑而问道:“这哪里有什么地方是不适合我的?我哪里都能去的了,只要死不了人。”
她这一句,更叫月挽跟汪琴也听的心惊了。什么叫只要死不了人?她现在这样作践自己了吗?
月挽忙的过去在她的另一侧帮忙拉她出门,嘴里念叨:“小姐身子今个儿才好了一点点,是不适合到这种晦气的地方的。身上病气未净,再给这边冲撞了,有个好歹了,你倒叫我们伺候在侧如何自处?”
花沫、月挽双双齐上,董思阮的身板本身就小,还不被轻易的就被带离了现场。
汪琴跟在后头,也连连劝她,再过几日再来。
再过几日?
董思阮是等不得的。
如今她虽离开的姬府,可她心下最是清楚,她并没有全然摆脱。感觉告诉她,她身边潜伏着一些她看不到人,随时捕捉着她的一言一行。但凡她有行动,只怕稍一等候,就会出去无法预料的干扰。
“等不了!”她说,“我根本等不了,你们不明白吗?我今日来此已然不易,你们怎好叫我白来一趟,再错过了?”
“……”
“如果你们的为我好,只是叫我苟且,永远远离真想。那你们还不如现在就叫我死在这儿。”这是董思阮第一次撂这样的狠话,大约也是被逼急了,才口不择言。
花沫看着她,眼里当即便有了泪。
月挽总觉得董思阮与平日里不同,听到她这一句,更听出了一些决绝,一种近乎绝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带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是什么让她这样的不寻常,月挽下意识的想到了云砚。
其实董思阮的转变很容易想得明白。只一点儿,就已经足够了,就是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依靠。
之前的云砚叫她大大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感动,什么叫心跳,什么叫,童话。她是一个女人,同样身在一个渴望被爱的年龄里,云砚几乎在那一时间里给予了她所有她所能想的到的梦幻一般的情感跟蜜糖。即便尚在姬无双给的疼痛之中,却也是真真叫她有些不能招架。
云砚的突然离开,让一切戛然而止,残酷的将她拉回了现实。那个时候的她,其实是没有埋怨云砚的意思的,她只是更加看清了脆弱、不堪一击的自己而已。并,告诉提醒自己:梦醒了,就该继续战斗。
她把一切归咎为梦,她甚至不愿意去想云砚给予她的那些其实都是真的。那个梦太美,她沉沦便会不能自拔。她怕,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自己要怎么承受。所以,要是梦的话,就会显得无关紧要,醒了就好了么!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她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告诉自己的不要做梦!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她顷刻之间在下意识间便丧失了所有可能来自云砚的依靠。她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