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自己心里总是充满了愧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才使她黯然离世。
对她,自己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仿佛这一切的一切,还宛在昨日,历历在目。仿佛这一切的一切,还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当自己想要努力去挽留,却又无论如何也挽留不住。
铁域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迎着风,理了理飘逸的长发,似乎想要把这纷乱的思绪,都扬进这和煦的清风,似乎要把这无尽的烦恼,都清洗去记忆的尘埃。
就在这时,小树又轻轻地婆娑起来,那两片心形的叶子,似乎要紧紧地粘合在一起,任凭风吹,任凭雨打,它们始终在一起。
在这一刻,铁域对楚香琼的思念,忽然又变得愈发的强烈,仿佛脑海中到处都是楚香琼的影子,仿佛空气中到处都是楚香琼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然清醒过来,向那小树轻轻地问道:“你,就是香琼,是吗?”
小树当然不会回答,却轻轻地垂了垂树梢的两片叶子,又亲昵地弯了一下树腰,与他摩挲一下。
这一刻,铁域的眼中忽然充满了泪,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可在这事实面前,他又不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下一刻,他的心里仿佛充满了爱意,这爱意冲破这身体的樊笼,冲破难以逾越的屏障,帮助他的神识来到这树心之中。
那儿,正有着铁域心神所系的一道残魂,十分孱弱,却又十分坚强,受到铁域爱意的鼓舞,这道残魂正在缓慢地成长,但它也还只是一缕游丝状,一点看不出它与楚香琼有任何相似之处。
“香琼,是你吗?”铁域向着那道残魂发出一道神念。
残魂没有回答,却飞快地扑了上来,与铁域的神识来了个亲切的拥抱,仿佛久别重逢的亲人。
那拥抱温柔而又缠绵,充满了媚惑,是那般的刻骨铭心,是那般的细致周全,铁域的神识抱着她,久久地不愿与这分开。
但这残魂还不会与铁域的神识还不会进行任何直接的沟通,她只能用行动来表达她的思想,即使是小小的搜魂之法,铁域都怕她会承受不了。
“你能原谅我吗?”铁域又发去神念问道。
残魂仍不作声,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神识。
“你还爱我吗?”铁域再问。
残魂还不作声,只是更热切地与之缠绵。
“香琼,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的,哪怕是要走遍天涯海角,闯遍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没我的同意,哪儿都不许去,即使是死,也不能和我分开。”铁域霸道地说道。
一瞬间,铁域又想起了过去与她的种种,想起了与她的相逢,想起了与她刚刚交往时的那段浪漫经历,想起了与她初夜的那段刻骨柔情,想起了婚后与她耳鬓厮磨的呢喃情景,也想起了她最后落入那混沌兽口中时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心。
但现在短暂的缠绵之乐并不能抵消长久的相思之苦,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让她孱弱的残魂变得强壮起来,以方便自己与她沟通。
铁域又想起这树苗是如何出现,如何成长,他很快便发现了一点线索,那就是只要提供一些纯净的魂能她便能有很大的收获。那一回自己吐出舍利子时她显露出的贪婪,那一回自己背后显露出的佛光都被她吸去的情景,都毫不掩饰地证明了她会吸收魂能、壮大自己。
这样一来,铁域很快又想到了一些方法去帮助她尽快地成长起来,比方让所有那些婢女都祈祷她快点复活,比方说自己用舍利子来饲喂于她等,虽然这对自己的神识境界未免有损,但关键时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能用的方法就先将就着用吧,等将来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再顶上也不迟。
天,很快便渐渐暗了下来,秦婉也来到了铁域身边,发现他正失神地看着这棵小树,便传给了他一道神念:“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该回去了,大家可都还在等着你呢,明天的事可不能耽搁了,不然我看你跟雪慧怎么交代。”
秦婉知道他会用分神思考不同的问题,注意周围的环境,所以她不怕会打扰到他的顿悟。但这一次这么入神,让他这么久都没有发觉她的到来,她也未免有些紧张,又想起明天的成婚大典不能延误,所以才出动神念提醒了一下他。
铁域这才注意到她的到来,看着她关爱的眼神,心里又不免感到一丝温暖,抽出了与楚香琼缠绵的那道神识,和她一起离去了。毕竟明天还要更重要的事去做,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短暂的缠绵也不能永久地维持,所以,离开也是必要的,离开也是无奈的,离开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相守,离开也是为了以后更长的缠绵。
路上,铁域告诉了她他今日的发现,秦婉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信地说道:“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你不会是这两天要与雪慧成婚,激动得乐昏了头吧?”
“你别不信,你仔细想一想就会相信我说的话。”铁域拿下了她的手,把它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就好象生怕她也会莫名其妙地离开一样。
秦婉闻言,仔细地想了一想,马上也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都无法想象这一切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