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赵庆之所说,为了不使小公主她们感觉到碍眼,他把木屋搭建在树林的边上,离小公主安然他们这边的木屋都远远的。两边的木屋间隔着起伏不平的空地,遥遥相望,却又不相往来。
他不远几千里从燕国无名山来到这里,本是要找安然打架,这场架早在安然在神都城内划瞎赵恒之一只眼睛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预想到了,但此时他来到清凉山,与安然在小客厅内一番交谈之后,竟然就这么住了下来。
安然说要闭关,他竟然也答应毫无疑义,这让包括王五冯六在内的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赵庆之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骄傲背后的自信吗?
起初看到赵庆之把木屋远远的搭建在那边,小公主和溜溜很是得意了几天,但随之看到赵庆之每天都坐在他那间木屋前的空地上调息,两人得意的心没能坚持两天就开始觉得心里长草。
树林边的那个木屋,和每天坐在木屋前调息练气的身影,竟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了几个人的心里,都知道那人对自己无恶意,但就是看到那个人影、甚至是想到那个人影就觉得不舒服。
在赵庆之树林边的木屋搭建成的第二天,受安然所托,王五冯六也砍了不少的树回来,挨着安然住着的那间木屋前,又搭建了一间大的,一大一小两木屋之间用木板隔出一条通道,这样,人在两个木屋间走动,远处的人便察觉不到。
这么做,当然是因为赵庆之。
虽然安然跟赵庆之说要闭关的时候是半真半假,但从那天开始他就呆在自己的房间内,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的一日三餐都由艾墨儿或是嫣儿送进去,而每次她们进去都看到安然正盘坐在床上调息。
不管是不是成为了小公主她们心中的一根刺,赵庆之的身影依然每天准时的出现在他那间木屋前的空地上。而安然依然是足不出户,在那间大的木屋搭建成之后,把自己的作息时间微微做了调整,每天用一半的时间来调息练气,剩下的时间或跟王五,或跟冯六在那间大木屋里对战。
新搭建的木屋虽然比安然之前的木屋要大,但也大的有限,在这里面与人交手对战,因为空间小,再不能像在屋前的空地上交手那样,随意的奔走,变换位置,更多的是考量辗转腾挪之间细密的功夫。
时间一天天过去,地处西北的清凉山春天姗姗来迟,木屋外的树林里,鸟雀们互相追逐着在枝头间嬉闹,林深处不时传来野兽低沉的嘶吼。原本一片枯草的野草间正有新绿从里面冒出,而树上原本让人以为已经枯死了的树枝,开始冒出绿芽。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树林,越来越生机盎然。
安然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但人却是越来越精神。
在后来新搭建的那件木屋内,他每天要用半天的时间跟王五或是冯六对战,狭小的空间,让原本在细腻功夫上有所欠缺的安然一开始吃足了苦头,在屋外的空地上与冯六交手,因为空间大可以随意的躲避,哪怕明知不敌也可以坚持一会儿,在那新搭建的木屋中与王五冯六交手对战,半盏茶的功夫安然就会败北,往往半天下来,安然就会被他二人打的浑身是伤,但好在他二人深知打人不打脸的切磋要义,不至于让安然鼻青脸肿的见不了人。
这一段时间对于安然来说,是他从乌集去往神都之后的第二个大的转变期。每一天安然都在进步,除了与人交手时的细腻功夫上,他之前在死亡之气中领悟解析出来的那几种力量融入到攻击之中渐渐圆满,与气机的也渐渐成形。
气机散发时,木屋内各种气息弥漫纵横,与安然交手的王五还好,冯六渐渐的已经不能再像刚开始时那样随意,对安然攻击与气机中弥漫的那些不同的力量,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对,才不至于让安然占据上风。
深夜,树林深处不时隐隐传来鸟兽的鸣叫与嘶吼,安然的房间内有种气息时隐时现、时弱时强,像是一个被牢笼囚困住的小兽,在慢慢的尝试着破开囚笼。气息不停的转换,时而暴躁、时而悲伤、时而无助、时而怨恨,几种气息相互交织着,从开始气息间若有若无到最后的“味道”十足。
气息交织在一起,有的互相吸引、有的互相排斥,渐渐的,不管是吸引还是排斥都忽然停止了下来,忽然从木屋中传来了另外一种力量,那种力量与在空间中弥漫的其他几种力量相比,显得格外的强大,乍一出现就把那几种力量切割开来。
吸引的和排斥的都被那力量包裹起来,然后分做两团,停止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