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深处有一宽广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道高塔,乃是以坚硬的条石垒砌而成,共三层却有约莫九丈高。
尚在数丈之外,便觉有一股炽烈热浪扑面而来,仿佛整座塔就是一团火炭,令人不敢接近。
此塔便是回春堂炼丹师的炼丹之所,平素除了炼丹师根本不会有人前来,故而是个冷静清幽的地方。
不过今日有些不同寻常,百多人围在塔外,人声鼎沸,好生热闹。
“听说回春堂这次出战的是个一名三品炼丹师,实力十分强悍,这补气丹就是他炼制的。”
“如此说来,那个黑袍怪人岂不是没有一点胜算咯?”
“那也未必,我看那黑袍人气度不凡,且敢公然挑战,怎么说也当有两把刷子,否则岂不是自取其辱?”
“嘿嘿,你们真是太天真了,乃是因你们不晓得回春堂的真正实力。那家伙才多大点年纪,顶天也就是个二品炼丹师,和三品炼丹师比起来有天壤之别。看吧,今次他说不定连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一时间,人人议论纷纷,意见更是不一而足。
“诸位静一静,请静一静。”东方磊连喊了两声,才将震天的人声压下去,“这位就是我们回春堂的三品炼丹师,纪老。”
众人将目光移过去,但见他身旁站着一名身材佝偻的老者,年纪少说也有六十岁,一身墨黑色的长袍皱巴巴,须发俱白却凌乱不堪。老头瘦骨嶙峋,仿佛来一阵风也可能将他吹走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厉害的炼丹师。
“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脑海中,小银哈哈大笑道,“看这老头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原来还是个炼丹师。不过一看就是沉迷炼丹,已然练残了的那种。”
一旁的段義微微斜睨老头,也是就是纪老,心付,“这老头果然是五重天的修为,否则也不能成为三品炼丹师。不过他的精神力实在不怎样,看样子这一辈子都将停留在这个境界,寸步难进了。”
炼丹师最重要的不是修为而是精神力,精神力的强弱将直接决定炼丹师的成就。纪老的精神力已然达到了瓶颈,再加上年事已高,段義才敢由此断言。
不过那也是仅对他而言,在其他人眼中,纪老可是仰望的存在。
炼丹师的天赋要求比之修炼者只高不低,修炼起来更是困难重重。即便是你天资卓绝,可没有大量的财力来炼丹,进步一样有限。所以炼丹师大多依附一些高门大族,双方互惠互利。纪老既然能被回春堂如此看重,便知其炼丹术火候绝对差不了。
只可惜,他今天遇到了段義这个“妖孽”。
就在众人齐刷刷将目光定格在纪老身上时,他却微微斜睨了段義两眼,嘴角带着一丝冷弧,充满了不屑的味道。
也难怪,他可是北朔城中有名的炼丹师,浸淫丹道数十载,又岂会怕了一个后生小辈。即便对方也同样是三品炼丹师他也有着十足的信心,胜利一定是会是他的。且不说炼丹术,这补气丹就是他创制,他早已不知练了多少次,对方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这一场他实则稳操胜券,根本不用有任何担心。他甚至有些不满,像这种人执事大人直接轰出去便是,又何须劳烦自己出手。
东方磊见纪老的神色,便知他信心十足,心中更是暗喜,表面却甚是平静道,“纪老是我们回春堂最著名的炼丹师之一,十分繁忙,本无暇他顾,奈何今天有人不知死活提出挑战,也只好请纪老出山了。”
他这话说得很是漂亮,既将纪老捧了一番,又嘲讽段義不自量力,众人不禁暗赞其口才犀利,手段高明。
回春堂的众伙计闻言,立时起哄,大吼大叫起来。
“嘿,没脸鬼,你竟敢挑战纪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劝你还是早点投降,说不定我们执事大人大发善心还能饶你一命。”
“其实我们也不必在意,像这种不知死活的人何必与之计较。”
“不错,我们身为回春堂优秀的伙计,就应该给世人做出榜样模范。我们应该大度一点嘛,怎么能和一些个蠢材傻瓜一般计较呢?”
种种嘲讽讥笑之言纷至沓来,仿佛洪水猛兽要将段義淹没。
“可怜可悲可叹啊,你们这些蝼蚁竟也敢嘲笑我主人。米萤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真不知是你们的胆子太大呢还是生的太愚蠢?哎,现在的人啊,为什么就能开窍一点呢?”小银仰天长叹道。
段義是见识过他的“口才”,自然不敢答话,否则滔滔不绝而来比之众人的嘲笑声还要凶猛。虽然他根本不将这些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但此时他毕竟不是段義,而是一个嚣张的黑袍客,当即眉毛一挑,厉喝道,“给老子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