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凉,风自肆虐。
段義站在院中,狂风卷起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三千银发乱舞不休,撩动着他冷厉的面容。
忽的,他原本深邃的目光倏地亮起,好似一道光芒划破夜空。
“你怎么又来了?”段義语带无奈道。
但见黑夜中,一道白影幽幽走了过来,悄寂无声,好似鬼魅一般。段義说话时,她尚在数丈开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跟前。速度之快,如同穿越空间而来,十分骇人。
“主人你也太没礼貌了,怎么能够用又这个字呢?人家姑娘家来找你,旁人高兴还来不及,你居然很不耐烦,如不让天下的男儿知道了,妒火不烧死你才有鬼!”脑海中,小银嘿笑道。
来人正是青青姑娘。
说实话,天下间哪个男人能得此女垂青,绝对做梦也要笑醒了,哪会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可不知为何,段義心底总是有一种抗拒。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害怕,害怕在她面前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青青姑娘走到他跟前,美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盯着他,道,“你这个人真是有趣,青青自认长得也不丑,更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为何总是很不耐烦?怎么,连你也觉得青青不过是个下贱的****女子,不愿与我有纠葛么?”
她一番诘问如连珠炮打将过来,即便是段義有心反驳也无从出口,顿时语塞愣在当场。
“算是我错了,你就别计较了。”饶是以段義的定力也挺不住了,不由得摆手求饶,道,“说吧,找我到底有何事?”
青青姑娘嫣然一笑,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啊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呆瓜!”
这一声“呆瓜”出口,再配上那似幽怨似娇羞的诱人神情,当真是个男人心也酥了,便是钢铁亦成绕指柔。
段義便是心志再坚定,那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立时如遭电击,震惊当场。
青青姑娘倒是被他的目光瞧得很不好意思,双颊红霞飞起,柔声道,“看什么看,人家来找你是说正事儿的,正经一点好么?”
“正经?大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您老大半夜不睡觉,又穿得这般****跑到我主人面前来,只怕心中也没安什么好心吧?也亏得是我主人,再加上有我定力小超人在旁提醒,否则非得将你就地正法不可。摆脱,你****我主人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还敢说我主人不正经。”脑海中,小银气愤不已,抱怨道。
段義更是抵挡不住,忙道,“你到底有什么话直说吧,算我怕了你了。”
青青姑娘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算你识相”,然后收起笑容,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胡象突然要经商收购粮食?”
段義愕然,不知她为何突然问到这个,不由得摇了摇头道,“我对经商真的一窍不通,哪知道为什么。”
“什么,你真的不知道!”青青姑娘满目错愕,盯着他,失声道。
段義苦笑道,“骗你作甚。”
“……”青青姑娘震惊当场,不敢置信。
半晌后,她忽的哈哈大笑,一面道,“真是有意思,大伙儿看你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还以为你是故意羞辱胡象,却原来你真的一窍不通。哈哈,真是有趣,胡象那傻小子,还被你差点气得吐血,哈哈……”
她越笑越夸张,后来更是捧腹弯腰,泪水涟涟。
“靠,这****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别一会儿笑死了,主人你可就亏大发了。”小银恶狠狠道。
段義则一脸怪异,没好气道,“有那么好笑么?”
青青姑娘置若罔闻,又笑了一会儿,这才笑声渐止,道,“当然好笑了,我真想知道,如若胡象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活活气死。嘿嘿,言归正传,休要多言。其实那小子嘴上说得好听,暗地里却是满肚子坏水。”
段義心道,“胡言乱语的是你,可不是我。”嘴上却闻到,“此言怎讲?”
青青姑娘道,“看起来,他的做法能够平抑物价,可帮助百姓们得到不小的实惠。但你再想,一旦他成功了,必能将所有的粮商挤垮,到时候便是他一家独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段義一震,心下骇然。果真如此,胡象刚获取难以想象的暴利,到时候无人制衡,更是肆无忌惮。怪不得其愿意一开始做赔本买卖,原来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此人心机之深,当真不可小觑。
脑海中,小银却道,“乖乖,想不到这家伙还挺有脑子,居然懂得垄断之道。好家伙,老子倒是差点小觑他了。”
“不过你可得小心点,此人睚眦必报,今日受你折辱,必定会千方百计报复你。虽然他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可却也不得不防。”青青姑娘沉声道。
段義冷冷一笑,道,“如不是看在重华兄的面子上,我上次便要取他小命。今次他如敢再胡乱,休怪段義我手下不留情!”
说话间,一股杀气激荡在院内,荡得落叶狂舞。
青青姑娘心中一凛,知道段義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如若胡象还不收敛,后果必定堪虞。她望了望她,“装模作样”道,“天色不早,你早点休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