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公子哥约莫二十五六年纪,一袭湛蓝锦袍,眉清目秀,本该是个英俊秀朗的人物。只可惜,也不知怎的,他竟满脸长满了疙瘩,如橘皮一般凹凸不平,瞬间让他变得丑陋不堪。
而他说气话来颐指气使,眉目间带着凶光,一看便是个飞扬跋扈,为非作歹的主。
十余骑奔到跟前,在段義跟前停了下来。
但见方才那壮汉躲在众骑之后,脸上带着惊恐之色,大呼道,“公子爷,就是这个白毛小子!”
那公子哥,也就是苏公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斜睨段義两眼,忽的双目寒光大盛,似乎恨不得将段義的脸皮戳穿一般。
“咦,这个难看的家伙难道心理不正常,干嘛一直盯着主人你的脸看?哦,哈哈,肯定是见了主人你这样的大帅哥,自惭形秽,又因妒生恨啦!”小银哈哈笑道。
段義没有理会小银,也打量着苏公子。
从他的气势上来看,修为已然臻至三天九境之高,天赋的确不错。不过凭他这点修为,还不被段義放在心上。段義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挪开,继而朝其身后的十余骑望去。
十余骑倒也不错,个个都是三重天左右的修为。
这样的一股力量,在寿丘城中几乎无人能挡,也难怪他敢横行无忌。
忽的他双目精光暴起,射向一个瘦削骑士色身上。后者似乎也感觉到他的目光,立时一闪,竟躲到了众骑之后,避开了段義的目光。
“有意思。”段義暗自冷笑,收回目光,不再做理会。
这时苏公子又将目光移到钉在城墙上的三具尸体,先是一愣,随即色变不已。看来他也被段義的箭术所慑,这才有此反应。他霍的回过头来,冷冷盯着段義,森然道,“小子,就是你杀了本少的人?”
段義尚未来得及回答,重华已经挺身上前,大声道,“人是我杀的,与这位小兄弟无关!”
苏公子见得重华,忽的放声大笑。一开始仅是捧腹大笑,继而眼泪花花,最后竟捶胸顿足,样子又是诡异又是滑稽。
脑海中,小银愕然道,“搞什么鬼,家里死了老妈么,这般高兴。”
“……”段義恶寒,小银果然很彪悍。
再看围观众人,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唯独重华神色冷然,岿然不动,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苏公子那满脸的嘲弄之色。
而更诡异的是,随着苏公子大笑,他的手下也跟着哈哈大笑,似乎比主子还笑得更加疯狂,更是起劲。
“你们全家都死光光了么,居然这般高兴,老子真是服了。”小银愕然无比。
“哈哈哈,老兄你笑什么,哈哈哈……”
“公子爷笑,哈哈,我们就要跟着笑,哈哈,难道你不懂这规矩么?哈哈哈,便是公子爷放个屁,哈哈,咱们也要跟着学……”
“受教受教,哈哈,我是新来的。”
段義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不得不认同小银的话,有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的仆人。这些人为了讨好主子,厚颜无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作风,着实让人汗颜。
又笑了一会儿,渐渐低沉了下去。
忽的苏公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众骑的笑声亦立时中断,整齐划一,竟如事先演练过一般,让人不得不佩服。
苏公子冷眼扫在重华身上,道,“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本少要买你的陶器,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敢不识抬举!本少曾说过,你不卖,本少要你这辈子也休想卖出一件陶器。怎样,时隔三日,本少的话可曾兑现?”
段義这才恍然,二人的过节由此而来。只是依旧让他困惑的是,重华明明有能力反击,为何还要束手待毙。
只听重华大声道,“姓苏的,你自以为可一手遮天,那便大错特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欺压百姓,可有将当今天子勤政爱民的政令放在眼里!”
“哟嗬,居然和本少讲起大道理来了!”苏公子阴阳怪气道。
他的手下跟着起哄,纷纷嚷嚷道,“哪来的乡巴佬,还敢和我家公子爷讲王法!告诉你,在这寿丘城,我家公子就是王法。他要你生你的生,要你死你就得死!”
“咦,这就奇怪了。”小银诧异道,“不对啊,重华是大老爷们,你怎么能够想要他生就生呢?生孩子不是大老娘们的事儿么?嗯!难道你们都是由老爹生下来的怪胎,难怪人模狗样。”
显然,他拐弯抹角的骂人。
这时只听苏公子又道,“本少说你为何现在有恃无恐,还敢和本少将大道理,原来是请来个靠山。”说着盯着段義,冷笑道,“只不过你这个靠山实在不堪一击,还是个废物弓手。嘿嘿,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你……”重华还欲说话,却被段義打断。
后者淡漠的扫了苏公子一眼,道,“你这种废物,也有瞧不起弓手的资格。”
苏公子勃然大怒,暴喝道,“小子,你找死!”
说着人从马上弹射而起,腰间长剑出鞘,剑芒乍起,化作一道长虹直取段義咽喉而来。速度之快,简直连反应的时间也欠奉。
待得众人回过神来时,剑锋已经递到了段義跟前,眼见就要将后者击杀当场。众人大骇,惊呼不已。
“小兄弟!”重华惊怒一声,身子便欲冲过来。